今天是中元节,因为自己的安排,这次选择不回去给父亲烧纸了。虽然跟母亲、哥姐弟弟都表达了,但我依然能够感受到内心有一个隐隐的声音,为自己没有选择回去在内疚。我在感受这个内疚,嗓子觉得有些堵,眼泪瞬间流出来,我知道我想透过我回去让父亲看见我,虽然他已经离开我快三年了,我依然还在心中求得他的看见。
父亲一生不善言谈,虽然他的职业是老师,但是除了在讲台上表达他自己外,生活中很少听到他的声音,印象中的父亲总是默默的在做事,也许是身体配合他内心的文弱,从小就记得父亲的脚总是出问题,脚上长满了脚垫和脚鸡眼,走路都疼,更别说去干重体力活了,母亲心疼父亲,用女人的身躯撑起了这个家,很多下地干活时需要出力的地方都是妈妈在做,也因为这样的撑着,母亲难免会有情绪和抱怨,也因此家中经常出现冲突。感受冲突的画面,能听到的大多数的声音都是母亲在不停的说,父亲的嘴很笨,很多时候接不上话,也许是不愿意接话,抑或是出于爱不表达。记得冲突最大的一次,是父亲把吃饭桌子掀了,总之大大小小的冲突经常发生,但是印象中无论发生多大的口角冲突,父亲从未动过母亲一个手指头。因为父亲的不善表达,所以看起来在父母冲突中总是处于劣势,小时候的我会感觉是母亲太强势压着父亲,因此会选择讨好母亲让她开心,尽量别对父亲发火,虽然内心有对母亲的对抗,但还是期待自己能为父亲做些什么,现在我知道那是在契合父亲,因为知道母亲更喜欢男孩,我只有契合父亲才会获得父亲的一些关注,让我在这个家里有一份存在感,现在写这些时忽然有个觉察,我自己的不善表达本身可能也在契合父亲,因为父亲从不喜欢夸夸其谈,他更喜欢独自一个人默默的看书,后来有了收音机就一个人听收音机,父亲一生不知道用了多少个收音机,那是他最喜欢的一件物品,睡觉时收音机都会陪伴他左右,可以说除了喝酒,听收音机就是他最大的爱好,透过收音机他在关注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偶尔会跟我们说说,更多的是自己在听,在琢磨,也许那是他跟自己在一起的方式,母亲总是抱怨,父亲对待收音机比对她都亲。
父亲虽然不善言谈,但是能感受到他对母亲的爱,他们两个一生虽然打打闹闹,但是从未分开过,父亲无论在生活上和情感上已经对母亲产生了深深的依赖。记得有一次我带母亲和姐姐去秦皇岛玩了几天,由于父亲的喘不喜欢长途旅行所以没去,母亲在外边玩时刻心中也在想着父亲在干什么,有没有不舒服,而父亲独自在家里,虽然有哥哥可以不时去看看他,但是没有母亲在身边,也许他的心就慌了,总之我们行程还没结束,就接到哥哥的电话,说父亲不舒服要去住院,我们三个赶紧赶了回来,当在医院看到母亲的那一刻,父亲看起来踏实了不少。
从那次起,再也不敢带母亲一个人出去玩,即使出去也是当天去当天回,两个人的心和生活已经交织在一起,不能分离,说确切些是父亲离不开母亲。
今年父亲已经离开我们将近三年,虽然母亲不舍父亲,但她很坚强,慢慢适应了一个人的生活,当然父亲的影子时时在,因为父亲在离开的时候给母亲留下了让她能够安心生活的后盾。父亲是老师,是公职人员,在去世后会有一笔抚恤金和遗属补助给到母亲,在我们老家有土葬的习惯,但是如果选择土葬,就不能享受这笔抚恤金和遗属补助。父亲早早就跟母亲约定好,还给哥哥特别交代,他死后一定不要选择土葬,要按照国家规定火葬,除了不让自己破坏规则外,更重要的是他要给母亲留下他最后的价值,虽然他知道我们四个不会让母亲财务上受屈,但是他要用他的方式让母亲能够做自己,心里更有底。这就是父亲,他不会直接用语言表达他对母亲和我们的爱,他只会用为母亲、为我们做更多的谋划和安排尽自己的责任。
流着泪写完这篇对父亲的点滴回忆,寄托自己对父亲的哀思。感恩父亲一直像山一样默默的存在支撑我们向前走,我们照顾好母亲,也会在自己的生命中活出父亲的品质,以慰藉父亲的在天之灵,在这个中元节,我不能回去看您,但我会在心中遥祝您在那个世界活的更好,也坚信父亲能够在那里照顾好自己,继续您的灵魂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