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

小楠楠,小楠楠,小楠楠……你总是这样叫我,年复一年,即便我已经长大,即便我越走越远,即便我们很少联系,你依然这样,慈爱的,温暖的,这样叫我,小楠楠,楠楠……

我是你的宝,我知道,奶奶……

你总想着我,哪怕是一块儿糖,一个苹果,也会留着等我。

你说过,你是安徽人,家在山里,可惜,你没带我回去走走,看看山到底高不高,风景是不是美丽。

你总是那么好脾气,不管我怎么闹,你都不生气,从来不曾大声跟我讲话,你总是那么好,对我好。

小时候的我,爸妈不在身边,总是会喊你妈妈,你笑笑说,是奶奶。我也笑笑,喊奶奶妈妈。你如果看到这儿,会不会笑了,喊我,鬼灵精的,居然还能记得。

我记得,

我3,4岁的时候摔跤,摔掉一颗门牙,我看到血吓得趴在地上哭,你把我抱回家,我躺在你怀里,抓着你的衣服,想找妈妈,又被你慢慢哄睡着……

我8岁还没戒掉奶粉,有时候会尿床,但是你从来没有凶过我,你总是笑笑的,从不生气。

长大后的我,跟你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我总是喜欢在外面到处跑,你也已经不是那个为了找我吃饭,会拼命抓我回家的老太太。我大了,你老了。

你老了,背驼了,腿也弯了,甚至牙也快要掉光了,但是我去看你的时候,你高兴的永远像个孩子。我们一起拍的照片,我不知道扔到了哪里,你说,这张你笑的好看,可以留着当遗像。咯噔,我的心跳慢了一拍,你开始筹划晚年了。

我后悔,过年放假,只跟你呆了2天。甚至没怎么陪你聊聊天,哪怕是看看电视。你看,你的小楠楠,多坏,明知道你想她,却还是狠心走了。

5 月末,我的报应来了。早晨上班路上,我接到电话,你病重了,我愣了。在马路边,我擦着泪跟你聊天儿,你说你没事儿,让我好好上班儿。我哭的像傻子,你说的像傻子,我们都傻……

第二天早上,我到家看到你,你喊我,楠楠啊,你怎么回来了。我看到你整个人肿了,我哭了,你怎么能说病就病了呢?你是在怨我没多陪陪你吗?

你病了,可总是念叨我,总是楠楠,楠楠……像我们以前一样。我看着,你的生气一点点消失,你像个孩子一样喊着疼,我帮你揉着肩膀,控制不住的哭,我猜你听到了,甚至想哄我,你总是那么爱我,我知道。再没人,像你那般好……

你是个骗子,

明明答应我要陪我到我结婚生孩子的……

明明说好,死的时候,要一觉睡死,不会受折磨……

明明我就还是个孩子,你怎么就放心的下……

奶奶,

我不会忘记你,

我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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