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夏天真是磨人,午时的烈日像死神的斗篷压的人喘不过气来。而当天渐渐暗了下来的时候,光明中看见的世界连最使人舒心的叶子变得格外可怕。怕是蝉儿们已经厌倦嘶叫,四周寂静,只有几棵老树借着暗夜的颜色现出了恶魔一样的魔爪,一次一次幻化着模样。而此情此景,你大可以想象一下:若一个人到挂在黑漆漆的树上奄奄一息,将是多么的诡异。
话说这件事要从写日记说起。日记日记当写一日只最有意义的事情,国字脸语文老师摇头晃脑懒洋洋地讲述着日记的条条框框,微闭的眼睛臃肿的身材,大概只有一盘油腻腻的红烧肉才能使他肿胀的眼袋里绿豆大的眼睛放光。“有意义的事?”我真不知道什么才叫有意义的事。于是做有意义的事成了我每天憋日记前的必要功课。
当蜻蜓蝴蝶知了被我玩厌的时候,我开始寻找我日记的守护者。村头有一棵歪脖子树,就这样入了我的发眼。
烈日当头,母亲正在午睡。我提着鞋子蹑手蹑脚逃出了房间。大地许久没有接受水的滋养了,一条条裂纹仿佛要冒出燎烟,把我的脚底板烫的不敢沾地,双脚不听使唤的向前好像魔鬼的舞步。我慌忙穿上鞋子,歪脖子树我来了。
我脱掉刚上脚的单鞋。呵!这树还真好爬,大树粗糙的表皮摩擦着脚底板让人觉得生疼却又想笑。做在树杈之间我傲娇极了,偶尔过来的几辆三轮车也在我的指挥中前行着,我就是王。此时此刻矮矮的第一个分叉已经满足不了我的征服欲,我继续爬,当我到达距离下一个树杈还有一半的行程时,颤颤巍巍的我就好像年纪过百的老人一般,身体硬朗却抵不过时光的风沙留下的印记。
我不敢爬了!就这样我在树中间,逗留着。再也没有前进雄心更没有回头的勇气,我闭着眼慢慢往上挪,忽然,好像有一阵风吹得我抓住树干的手松了开来。一个翻滚我从树上到挂在树下。
我牢牢抱住树干,太阳从南方到了西方,路上无人,此时此刻有人,我估计也喊不出来话了!渐渐的我已经忘了该如何喘气了!我哭着,真怕,我还那么小就要死了!我还没长大,我的糖果还没吃完,我就要死了!感觉悲悯笼罩着我的世界。
时间过去的太久了!我的双腿双脚已经承受不了了!我尝试着把双脚放到地上,见鬼,就差一点点我就能着地了!唉还是不够高,我慢慢放松手臂,踮起脚尖,咦……好像能下来……
从树上解脱的我好像深夜里乍来灵感的小说家,写下了我刺激的一天。现在想来当年那自以为不错的作品大概也只是平白直述罢了。
自那之后很久不敢爬树。可是,当我听说村里有一个小孩爬树摔断胳膊之后,刚学会骑单车的我,到处打听是哪棵树之后,又开始蠢蠢欲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