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报复与报应
哭了一下午，林小米下班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北大，陈卓阳果然和林英英在一起。陈卓阳对着她在笑，林小米觉得自己似乎很久没有看到陈卓阳笑了。“阳阳，如果我十多年后回来，你还会记得我吗？”林小米坐到两人的对面问陈卓阳，陈卓阳根本没有理她，转过头问英英“吃完饭后想去哪？”
“你想去哪，我就陪你去哪呗。”林英英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式依在陈卓阳身上。
“这么好，那去酒店吧？”
“去酒店做什么？”
“你说呢？”陈卓阳脸上带着坏坏的笑意。
“你坏死了。”女孩嘴上说不好，脸上却是笑。
“小姐，是你拦在我面前说要做……我女朋友啊！”
“哪有第一次约会就这样的。”
“那去商场吧，买衣服？”
“你追女孩子是不是都用这招的？”
“不要拉倒。”
“谁说我不要。不要白不要。”
“明天周六去逛街吧，西单、王府井随你挑。晚上去酒店啦，你这么漂亮，我等不及明天……”陈卓阳把头探到了林英英的耳边，后面的话，林小米听不到了。
“你讨厌啦。”林英英笑了，陈卓阳符合自己父母的所有条件，大城市、家庭富裕，两个人更是同一个城市
“走吧。”陈卓阳笑了，他本想自己也许该花点心思接近下林英英，没想到林英英却自己送上门来。大门口张开双手拦在自己的车面前要搭车。陈卓阳一句这个位置只有我女朋友能坐，林英英直接打开车门“那我就当一下你的女朋友。”是的，她很像林小米，发型像，连性格都像。
饭后林英英坐上陈卓阳的跑车，跟在身后的林小米能感觉到周围投来不少羡慕的眼光，陈卓阳那辆跑车能够满足一个女孩子极大的虚荣心。林英英一脸得意挽着陈卓阳的手，进了酒店，上电梯，然后到房间林小米跟了进去。
酒店的房间里，厚重的窗帘和深色的地毯让那张白色的大床看上去尤其突出，桔色的灯光照下来，透过玻璃让让洗手间都变得一览无疑。两个年轻的男女走进屋子，谁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没想到陈卓阳一下就扯去了林英英的衣服，直奔主题。等林小米想离开时才发现这个房间的窗户关得死死的，她出不去了。
林小米没有想到竟然会亲眼目睹自己孩子的父亲跟另一个女人做爱，粗重的喘息声音在房间里激荡蔓延，她只能躲进洗手间，可叫喊声却一阵紧似一阵传进她的耳朵。捂上耳朵，声音从手指缝中传进来，反而越来越尖锐。肚子里的孩子可能也感觉到了林小米的异常，手脚不停地踢动着。林小米靠着玻璃慢慢滑坐倒在卫生间的地上，无助、失措、忙乱，伤痛欲绝把她一点点吞噬了。
事后，陈卓阳还拿着手机拍了好多张林英英的照片，嘴里还赞叹说“漂亮”之类。陈卓阳完完全全爱上了别人，林小米已经彻底从他的生活里消失了。那个堵约纪梵赢了，不到一年，只是短短的八个月，陈卓阳就已经把她彻底忘记了。
一直到陈卓阳抽烟把窗户打开了，林小米才狼狈不堪地爬回了自己的家里。纪梵已经在家了，林小米不舒服，从后门进屋后便一声不吭回了自己的房间。这里五年半，那边要十三四年，那时陈卓阳也许孩子都很大了，自己再回去找他……
“怎么了？肚子不舒服？”纪梵跟到林小米房间，看到林小米脸孔惨白地搂着肚子，他马上紧张了起来。
“他喜欢上别人了。”林小米的眼泪哗的一下全出来了。她希望陈卓阳快乐，其实是她希望他和自己在一起能很快乐，爱情对于每个人都是自私的，尤其是在林小米知道自己还有可能回去时。
“还有我呢，没事，没事。”纪梵的心一紧，伸出手把林小米搂住了，泪水一下子湿透了他的衣襟。
“如果我真的死了，我就不会知道这一切。”林小米万念俱灰，第一次希望宁可自己死了，就不会知道这么多。
“别这么傻，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活着才有希望。”纪梵吓了一大跳，林小米眼里透出来的竟然是一种绝望。
“陈少铭跟我说，通道十年一次会开，我有可能回去，是不是？”林小米的泪水像个关不上阀的水龙头，源源不断地下来。
“这种人不值得你回去，那个世界也不值得。他也许很爱你，可是他自己都是靠父母养活的，他没有办法给你们的爱情创造一个归宿，所以你们两个之间只能是悲剧结尾。你回去可能还是一样流落街头，忍冻挨饿，你现在这个样子回去，你能养活自己吗？那个世界的婚姻结合了金钱，名声，利益，不是单纯的爱情，明白吗？”
“不明白，我要回去，我还活在这里，他怎么能……”林小米的脑子变成了团浆糊，什么理智都没有了。陈卓阳爱上了别人，自己还怀着他的孩子，他就爱上了别人，她彻底绝望了，死的心都有。
“我带你回去。”纪梵把林小米带回了酒店。刚刚还是柔情蜜言蔓延的房间，现在却弥漫着火药的味道。陈卓阳已以穿带整齐了坐到沙发上。
“你说什么？”林英英愣愣躺在床上，衣衫不整，身边还散落着几张人民币。
“游戏结束了，这也不明白啊，嫌钱少啊？要多少说来听听？”陈卓阳冷若冰霜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你……你去死。”林英英被激怒了，抬手向陈卓阳打去。
“你真的有几分像她，可惜你是李子枫的妹妹，不然我也许可以跟你多玩段时间。想知道为什么我要这么做吗？去问你亲爱的哥哥李子枫。”陈卓阳一点没有心软，抓住林英英的手手狠狠地把她甩到了床上。
“我哥，你认识我哥？”林英英的眼神变得充满疑惑。
“熟得很，熟到我们两个人共用一个女人。顺便告诉你哥哥，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林小米死了，陈卓阳不能怪自己的父母。可是失去的痛压在他心里越积越重，急切地需要一个出口发泄出来。他需要找个人为这件事负责，李子枫便是那个最适合的选择。
陈卓阳说完离开了房间，林小米没有跟上去。心情好像坐了一回过山车一样，她突然觉得陈卓阳也变得好陌生，陌生到自己好像从来不曾认识。共用一个女人，自己是他用过的女人吗？他竟然用一个女孩子去抱复自己和李子枫的过去。
“他走了，你不跟上去吗？”纪梵在一边提醒了句。
“他怎么可以这么做，英英是无辜的。”林小米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同样完全傻掉的还有林英英。
“我还以为你会很感动。”
“我有这么无原则吗？”林小米的声音大得吓了自己一跳。失望大于心痛，共用，自己对于他来说是一件用的物品吗？
“爱情使人丧失理智，你变得理智，也许说明爱情……”纪梵还在说着什么，林英英已经哭着收拾东西跑出了酒店，林小米跟了上去，出租车去的是李子枫的宿舍。
“哥，你认识陈卓阳吗？他说你跟他很熟，是真的吗？”宿舍的门虚掩着，林英英直接就冲了进去。
“英英，你怎么了，这么晚了？出什么事了？”李子枫从电脑屏幕前站了起来，一脸惊讶地望着眼前这个披头散发，像刚从疯人院出来的表妹。
“你回答我啊，你是不是认识陈卓阳？他说跟你熟到共用一个女人，是不是真的啊？”林英英冲着李子枫大声地啹，声音透着无尽的绝望和伤心。
“发生了什么事？”李子枫伸手抓住了林英英的手臂。
“他把我带到酒店，要了我以后就直接把我甩了，他叫我来问你，你说啊？”林英英流着泪慢慢蹲到地上。
“混蛋……我……我去找他。”李子枫手慢慢握成了拳头，手上的青筋都变得清晰可辩，说完飞快地跑了出去。
纪梵不让林小米跑，所以两人赶到陈卓阳的宿舍他们已经扭打在一起。
“陈卓阳，你这个混蛋。”李子枫一伸手就是一拳，陈卓阳侧了侧身，躲开了。
“干什么，有事好好说，怎么动手打人？”唐伟红上来劝两个人。
“你竟然拿我的妹妹来报复我，你等着，我报警告你强奸。”李子枫拿出了手机。
“今天校门口，所有人都看到你妹妹拦在我的车前。要不要听听你妹妹在床上的表现？”陈卓阳把手机拿出来，手机里的清晰传出了两人调情的声音，“我喜欢你，我愿意，我要……”陈卓阳显然早已设计好了每一步。
“混蛋，无耻。”李子枫挣开了唐伟红拉着的手，四处在找寻着什么。
“当你那天跟我说，你吻过她，抱过她，搂过她时，你就应该知道会有什么结果。”陈卓阳的眼里全是挑衅。
“你觉得不服气，你冲我来，英英是无辜的，你竟然这样对她。告诉你，小米就是爱过我，我们亲过，抱过，吻过。”李子枫拿了个凳子朝陈卓阳狠狠地砸去，林小米下意识去拉，她根本没有起倒什么作用，反而被陈卓阳伸过来的脚狠狠踢中了肚子，接着撞到了一边开着的取暖器上。
“啊……”林小米惨叫一声后双手护住肚子倒在地上。
“忍住，我们马上到医院。”纪梵吓出了一身汗，他只是转了个头的功夫，林小米竟然受伤倒在了地上。
纪梵抱着林小米离开了，唐伟红硬夹在中间劝架，于是一翻打斗之后，失手误伤，头破血流的那个人变成了唐伟红。
院子门口，撞上蔓晴正牵着一条大狗，见到纪梵抱着林小米出来，她上来问怎么了。那条狗很开心扑到林小米身上，有个爪子压到她肚了上，林小米立即感觉到下身有股热乎乎的东西流出来，痛得她全身都打了个冷颤，眼泪也下来了。
躺到床上，医生在一阵忙碌之后给林小米挂上盐水后离开了，林小米觉得自己快要死了。身体里好像有个东西在不断撕扯啃噬着自己，摸不到，碰不着，但一阵一阵传来的疼痛却让她连喘息的力气都没有了。她米觉得一定是孩子在抗议自己的不负责，所以在打针、抽血、输液措施后，孩子还是停止了心跳，现在又迟迟不肯下来，不断地撕扯、折磨、抗议……痛得她只能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双手紧紧抓着床沿，任由指甲嵌进肉里，却毫不知觉。
“小米，你别咬嘴唇，咬破了，痛得话你咬我。”纪梵的眼泪下来了。躺在床上的林小米脸色惨白白得一点血色都没有了，嘴唇被咬破后，从嘴角流出来的鲜血却那么刺目。这个倔强的女孩自从医生说孩子已经没有心跳了，必须引产下来后，她就一句话也没说过。躺在床上不声不响，只是默默流着眼泪，然后死死咬着嘴唇。看到她的脸因为疼痛而变形扭曲的样子，纪梵的心里懊悔不迭，这种事根本不是一个十九岁的女孩应该承受的。
四个多月的孩子已经成形了，下来后，林小米不顾纪梵和蔓睛的阻拦一定要看。血淋淋的孩子递过来，大大的脑袋，有手，有脚，甚至眼睛，鼻子都已经长了……林小米看到后终于哭出了声音。纪梵只能默默把林小米搂住了，他的眼泪也下来了，这个孩子小镇上的人寄了很大的希望，可林小米其实还是个孩子……
林小米觉得自己一定是自己上辈子做了太多的错事，所以在痛了二十多个小时后，医生还跟她说还要进行清宫手术。冰冷的器械伸进身体，然后撕扯，拉开，又是一次痛不欲生的经历。从手术室出来，林小米整个人就像是从湖里面刚捞上来一样，全身都被汗水浸透。身体也已经痛得麻木了，四肢都像不是自己的，除了眼珠还能转动证明她还活着。
出院回到家里，蔓晴在房子里煮中饭，中饭后，纪梵去上班了，蔓晴走进房间跟她道歉，并表示她已经把狗关起来了。
“没关系，是我自己要回到那边，然后看到孩子的爸爸跟人打架，误伤到我才这样的，跟狗没关系。”林小米摇了摇头，陈卓阳踢掉了自己的孩子，可是陈卓阳根本不知道她在场，怪只能怪自己一味不听纪梵的劝，频繁跑回去。
“孩子的爸爸？”蔓晴脸上的表情变得惊愕不已。
“对不起，孩子不是纪梵的，是我在那个世界的，纪梵不让我说。”林小米低下了头。她突然意识到蔓晴一直以为纪梵是孩子的父亲，现在孩子没有了自己也许对他们来讲，也没有价值了。
“不，不管怎么样，都是我不好，对不起。”蔓晴摇了摇头，她自己对这个小镇犯下的错，没有理由要林小米来补救。
纪梵下班后便会在家陪着林小米，白天蔓晴和慧心轮流会过来，林小米被照顾得很好。慧心的手艺很好，每天汤水、点心不断，可林小米的脸色却一直没有缓过了，惨白蜡黄没有一点血色，手脚也是冰冷得没有一点温度。蔓晴把陈少铭留下的一点金色的葡萄全部拿出来打汁，林小米不能喝凉的，果汁加热怕营养流失，只能每次都用开水捂暖再送上去。陈少铭的那边的实验结果还没有出来，蔓晴不知道这种葡萄能不能像晶心一样有强身健体，益寿延年的作用。她只能尽力去试一试，用她能想到的办法来照顾她。
孩子引产后，林小米更沉默了，蔓睛送东西进房间时，经常看到林小米躺在床上，手静静放在腹部望着天花板发呆。饭端进去，她会说声谢谢，然后默默吃掉，然后再安静地发呆。有时纪梵跟她说了半天，林小米脸上从头到尾始终都是安安静静的表情。看着经常进出房间嘘寒问暖的纪梵和蔓晴，有时林小米觉得他们真的像是自己的亲人。只是她不知道是这里每个人都把彼此当成他们的亲人，还是自己对他们的价值还没有完全丧失掉。林小米万念俱灰，失去孩子，连唯一一点念想都没有了，在这个世界，她又变成了孤零零一个人。纪梵收走了她的项链，把她关在家里一个月才解禁。
a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