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夕阳里等待2

军训

对集体活动向来不太热忱的我,多年以后依然对此厌烦,每当走入人群,我总要隐藏自己真实一部分,换出一张大家都喜闻乐见的面容。

因此当军训来到时,我的满心抗拒只能在脑海里上演,我一步一步的行走,战战兢兢的练习,只希望尽快摆脱这噩梦般的缠绕,然而噩梦还是来到了身边。

那个时候的我站在队伍的末端,瘦弱矮小的我被前面的同学挡到了视线,因此当教练点名时,我没有立即回应,似乎听到是我的名字却不敢确认,严厉的纪律让我不敢扭头询问。

这短暂的迟疑引起教官的勃然大怒,没有立即的回应,教官把它理解为对其权威的挑战,而惩罚也随即而到。他把最后的我,呵斥到了前面,亲自重新示范了一下如何回应教官的点名,并笑眯眯的向我询问是否明白,得到我的肯定回答后,他突然严厉大声说,

“面向墙壁练习一百遍!其他人原地休息!”

在那个下午,我像一只猴子一样,被人牵引着,既没有胆量反抗,也没有勇气离开,那是我上大学以后第一次受屈辱。我听见身后已经发出按耐不住的笑声,一向严厉要求纪律的教官却没有对其有任何表示,教官的沉默明显是默许了他们,接着有更多的笑声加入了进去,后来教官对我说,

“你看,你为大家带来了欢乐。”

不久以后我才了解,原来教官和我是一样的年龄,这让我很长时间都很疑惑,两个相同年纪的人,却拥有完全不同的人生,一个早年当兵出身行伍,一个在挣扎于应试教育,一个训斥着另一个,后来当我再次回到这个地方,回想起这段心酸的屈辱,我望着那面墙壁,逐渐对教官憎恨转化为对自己的怜悯。

在军训结束的末尾,将会有一个汇报演出,教官精心挑选着符合他要求的人才,去接受领导的检阅,而我,则被顺利的放弃,当我知道这个消息时欢喜,和以后逃课成功的心情一模一样,尽管在接下去的一年内,我从未逃过一节课。

汇报演出那天,听说操场上人山人海,听说重要领导都去参加,听说节目表演很成功,听说某某某得了奖。那个时候我哪都没去,我躺在宿舍床上,听着耳机里的歌声,我听见自己说,

“老子的大学生活开始了!”

在那个对幻想狂热多于对现实思考的年纪,内心埋藏已久不安分因子,开始蠢蠢欲动,这注定在经历一系列的碰壁之后,我才能安心思考,去逐渐适应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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