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吟山
前两天写了“对镜悲白发”的《白发的故事(1)》,应该是我没话找话说的无聊文字之一。但没话找话,也有意犹未尽的时候。这不,竟把我小时候的两段往事从遥远的记忆里给扯出来了。
话说当年我十二岁,未及豆蔻,正是含苞待放的年华。生命正有淡淡的色彩晕开来,爱美的心也如三月的嫩芽,带着生长的喜悦,悄悄钻出来,小心翼翼地在大人们不注意的时候,搞一点小小花样。
当然,那时是没有妈妈的高跟鞋和口红可以偷用的。在此先对那个年代的女人们表示十二万分的同情,那一律的灰调蓝调,掩盖了多少曼妙的腰肢,抹杀了多少颗爱美的心啊!所以如今我会经常给老妈买化妆品和优质内衣,希望老妈在有生之年能够把当年没有展现的美丽重新焕发。看着七十岁的老妈学会了出门前擦白抹红一番,我经常会莫名的感动,好象做了一件很伟大的事情!
哎呀,跑题老远了......
刚刚说到少女爱美之心萌发,时不时想让自己未丰的羽毛增色一些。然条件有限,衣裤鞋帽是由不得自己的,看着人家花裙子翩翩,也只有羡慕的份。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的一个春夏之交,我们那个村出现了第一家烫发店。无所谓造型,老少都一个样子,就是把你满头的头发弄卷,一个头2块钱。
我妈和邻居阿姨及时地赶上了这波潮流,真美啊,就像黑白战争片里的敌方女报务员一样好看。
我偶尔会跑到烫发店门口看,因为也有开明的父母给自家小孩烫发的,我想,那时我的眼神,应该是眼巴巴的。
烫完发的孩子穿着连衣裙,以洋娃娃的姿势在一道道羡慕的眼光前走过。我只是羡慕,没有嫉妒没有恨。
那天吃晚饭的时候,我是偷偷蹭上饭桌的,因为一会儿我妈的眼神会说明我为啥是这副样子了。
果然,当我妈看到我的时候,她的嘴半天也没有合上,先盯着我的前额,然后就伸手过来了。
我先是回避,再就是要哭的样子了。而我妈,竟然放下筷子开始大笑了,笑得眼泪也出来了。
是的,我把我的刘海儿给毁了!
从烫发店回来的路上,我琢磨出了不花钱也能美的方法,心想,不就是“烫”么。
到家把煤油灯点上,再找来平时用的钢丝发卡,煨热了把刘海一卷,成了。不行,由于怕烫手,一开始钢丝发卡不够热,一会儿头发就又直了。于是发了狠心,手指烫起了泡,头发也成型了,那形状,就是奥巴马的发型,细卷儿贴着前脑,因为发卡太细了。刘海的颜色也不是黑的了,因为焦了......
我听见读者在骂了,你说白发的故事,怎么变成烫发的故事了!
是的,今天就是瞎扯头发,不管黑的,白的,弯的,直的。此文的目的就是练笔加日更,不怕没主题。
接下来,扯白发。为什么扯在同一篇文字里,因为那也是我十二岁时候的事。
十二岁下半年,我发现自己长了不少白发,也就是少年白头了。那时的心情跟现在不同,不悲,就是有点害怕,因为长得实在有点多了。
估计是比较严重了,印象中也没去医院看,家人就直接让我写信到北京的科学院询问。加插一句,那时的人民好单纯啊,相信自己是当家作主的,相信人民的公仆是为人民服务的,竟然敢为区区小事去麻烦人家科学院!
信是由我自己写的,现在我也纳闷收信人的地址我是怎么写的,难道就写了一个“北京”?还有一个纳闷,就是那科学院的门卫,没把一个这么幼稚的笔迹的信封给扔了? 最最纳闷的,是我竟然真的收到了科学家叔叔的回信!现在回想,我还禁不住感动,尽管那回复非常简短。
科学家叔叔说,我是营养不良,用脑过度!营养不良那是可以理解,那时候,谁营养良啊,都是一样的白菜土豆地瓜的,何况我长得比谁都快,营养更是接济不上,这一条完全可以理解。
但要说用脑过度,不但爸妈连我自己也不信呢!我根本就算不上一个读书用功的孩子,学校的那点儿成绩也是小聪明使然啊。也搞不明白怎么就用脑过度了呢!
最后,随着父母外出谋生,我这个留守少女营养也没加强,脑子也是闲着,反正不痛不痒,就顺其自然了。
奇怪的是,随着年龄的增长,那些少年白发竟逐渐消失了。直到现在重新出现,竟已是几十年过去,这新长的白发,已是永远也黑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