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秋水梧桐雨(26)

这个夜晚,梁晓静久久不曾入眠: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呢?对于父亲的病情,我有点讳莫如深,并不希望别人来打听。然而,别人偏偏希望能够从我口中了解到一些情况。这,真让我有点为难了。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其实,“己所欲”,同样应该“勿施于人”。是啊,容易说得出口的,说得清楚的,我自然会说。当然,我也不回去怨恨或指责那些向我打听这件事情的人。毕竟,人家也是出于一片好心,是在关心、过问这件事请。

我之所以拂逆别人的一片好意,最主要的原因是,对于父亲的病情,我根本就说不清楚。

在这两三年的时间里,我母亲带着我那生病的父亲,去过省城、市里、县城的好几家正规的医院,什么“劳累过度”“神经衰弱”“风湿骨痛”之类的,诊断结果五花八门。药也吃了针也打了,就是不见好转。

西医没结果,中医又怎样呢?

每次看中医回来,母亲总会带回那些大包小包的中药,家里也会从此弥漫着刺鼻的中药味儿。然而,药吃完了,病情依旧。记得鲁迅先生说过大意是这样的话,中医不过是有意无意的骗子。唉,尊敬的鲁迅先生啊,中医有骗子,有庸医,西医就没有吗?当然,那或许也只是一时的愤激之语。然而,对我来说,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完全赞同这样的话语的。从这个角度看,我的愤激与苦涩,只会更强烈、更揪心!有时,我甚至忍不住要这样想:我的父亲啊,你到底是前世造了什么孽,生出这样的病来,让那些西医中医们都束手无策众说纷纭。治疗讲究“对症下药”,而现在呢,连什么症状都说不清楚,疗效又从何说起呢?如果说我母亲是“病急乱投医”,那么,这些医生们又是什么呢?“一千个读者眼里,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说的是文学形象的丰富性,可以理解。只是,面对着同一个病人,不同的医生却各有各的诊断结果,恐怕就只能让患者家属无语了。我之所以不愿跟别人说起父亲的病情,就是为此了。

是啊,既然说不清楚,又何必多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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