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初中毕业开始,“叛逆”这个词语如影随形,到今天已经跟随了我二十余年。
现在纠其原因,大概是中考填志愿没听从父亲的指示填师范或卫校,文科见长的我却选了理工科,具体细节已经想不起来,但到现在父亲还经常提起这事,还会埋怨是家人误导了我。
其实到后来,我叛逆的事情数都数不过来:找工作,选第二专业,找对象……
父亲经常说东家的孩子听大人的话当了医生现在怎样怎样好,西家的孩子听大人的话当老师怎样怎样好,我渐渐总结出来:不听大人的话就是叛逆。
我曾经争辩过:人和人是不同的,怎么能要求每个人都走同样的路呢?
父亲答:你走了你选择的路,那现在好吗?大人对自己的孩子都是掏心掏肺,难道我不是为了你好吗?
我再无法辩解。
最近,父亲有关“叛逆”的研究又有了新的发现。
他说:叛逆就好比是光照射物体起的反射,会不会有反射的现象取决于物体本身的特性。如果物体会吸收光,就不会有反射现象。
我震惊于父亲的发现,父亲得意地说:你如果能研究透这个课题,那将会震动全世界!
我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叛逆”,于是去学心理咨询师,试图自己解剖自己,治疗自己。
《发展心理学》中讲到:叛逆是人的自我意识的苏醒,人们通常称之为“逆反”,它的内部表现是反向思维模式。最著名的反向思维代表人物是鲁迅。
我恍然大悟:原来叛逆并没有错,逆反也不是坏事,前提是不触犯法津,关键是如何利用得当。
当时我长叹一口气,心上那块镇压二十余年的重逾千斤的“叛逆者”的石头消弥于无形。
但又接着问自己:“逆反”这种思维模式到底是怎么形成的?
我冥思苦想,把记忆拉到了七岁那年。
小学一年级,我在扫地时捡到一个粉红色的小兔卷笔刀,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我把它放在书包里带回了家。
晚上父亲检查我的书包,翻出了这个赃物。
父亲严厉追问,我说是捡的,父亲不信。
父亲给我做了很长的思想工作,当时只有七岁的我只知道哭泣。
父亲去学校找到我的班主任。
我不知道他们说话的内容,但我觉得他们看我的眼光变了——我成了一个小偷!
也是在那一年腊月,杀年猪的时节里,父亲还在单位上班,母亲和姐姐去村上屠夫家抬杀好的猪,家里就剩我一个。
我坐在大门口看家。
邻居家的鹅隔着篱笆吃我家的菜,我连忙去赶,邻居就指着我骂。
以前农村上的妇女骂起人来是一套连着一套,我虽然年纪小,却也不甘示弱,当场就与她对骂起来。
晚上,父亲叫我去道歉。
我不肯去,她家的鹅吃了我们家的菜还不能赶?
但最终,在父亲的带领下,我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去道歉了。
时光飞逝,四年级时又出了桩足以影响我一生的“小事”。
一天上午,语文老师安排我们去校园观察月季花,并以此为题材写一篇作文。
我观察得很仔细,写得也很快,中午放学后开心地回家吃饭。
下午,老师开始批改作文。
结果我同桌的作文和我的作文一字不差!
我说是同桌抄了我的作文,同桌不承认,非说是我抄他的。
我找不到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
语文老师叫我重去观察重新写。我不肯去,但被老师拽着手腕拖到了校园里。
我站的地方正好是学校的主干道,而且还是教师办公室和校长办公室的门口。
我哭得昏天黑地,但没人来救我。
最终我重写了那篇《月季花》。
我用铅笔在方格本上一笔一划地写:“粉红的花瓣在阳光下闪着微弱的光,仿佛月光照射在天鹅绒上泛起的微光……”
时光停滞,我似乎又成了当时那个内心无比委屈的瘦弱的小女孩,但当时还会痛哭出声;而现在,已经学会了默默流泪。
我想,我已经找到了自己“叛逆”的原因,小时候的不被信任、孤立无助,在长大后获得足够的力量后便会奋起反抗吧。
虽然所有的标签也许仅来自于我的内心演绎,但对于一个孩子来说,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是大事啊!
最近在看《萨提亚家庭治疗模式》,摘录萨提亚的一段诗送给大家:
我就是我
遍及整个世界,再没有一个人与我如此相似。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真实可靠地属于我,因为那是我依靠自己的力量做出的选择。
我拥有关于我的一切,我的身体,我的感觉,我的嘴,我的声音;
以及我所有的行动,不论它们是针对他人还是我自己。我拥有我的幻想,我的梦,我的希望,我的恐惧。
我拥有我所有的胜利和成功,所有的失败和错误。
……
注:图片来源于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