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萬不要以為在與己無關!只要你人還在一天,就不可能無一天與在無關。惟有當你真的消失於這個世界上了,在方才與你完全無關。那麼好了,既然在與你有關而且關係重大,那就得弄清楚在的來龍去脈。
那麼好了,就讓在商言商、在在说在吧。關於對在的最簡便、直接的把握,其一是可以使勁地打自己幾下耳光試試,有木有存在感立馬就知道了。其二,早晨醒來的第一個感覺多半會是如此:呵呵,我又在了。按通常的理解,在的同義詞大致有這麼一些:有,存,來啷唻;故不存、何有、沒了、末啷哉,都是不在的意思。
總而言之吧,在無時不在,在也無處不在。在是如此重要,不僅重要而且美好,比方說:總有一天,我終將不在;他還健在,這就夠了;良知在,光明就在;自由方能自在;今宵酒醒何處在?我的在去哪兒了?我的在是我自己的嗎?
人作為自我之在,由特定的時間、空間以及他者這三者所鑄成。中國古人把這三者對此在的影響及後果,濃縮成三個精煉的成語:此一時,彼一時(時間);三十年河東, 三十年河西(空間);成也蕭何 ,敗也蕭何(他者)。
既然,在可以呈現為真在、善在,或呈現為美在,那麼在肯定也可以呈現為不真、不善、不美之在。由此推知,在是五彩繽紛的,在也是五味雜陳的;在可以讓人痛不欲在,也可以讓人無限留戀;在可以表現為返回本源的自在狀態,可以異化為被神秘力量帶離人間的超在,在也可以努力做成一個能堅守人之為人的根本的存在
說到鬼在,不妨多解釋幾句。鬼在當前,吳方方言的說法即「駒摸頭,書面語也叫錯亂、瘋了。有一些特別錯亂的年份,整個的族群為一種瘋狂的力量所牽引,這個鬼在就大了。所謂在,就是一切都不斷地湧出來,一切都呈現於那兒。那兒又恰好是一個另起爐灶的國家,這個國家起因於一個在歐洲徘徊著的幽靈。之後,所有的在越來越偏離了人而越來越趨同於幽靈,故所有的在只顯現為一種鬼在。為鬼在者必定不是人在,關於這一點,孔子早在兩千多年前就有過警示:未能事人,焉能事鬼?(《論語·先進》) 故切不可為鬼、為幽靈所忽悠得神知無知。
關於奴在也不是無話可說,尤其是在中國。絕大多數的中國人,為什麼總是那麼自覺地作為奴才而在?作為奴而在,作為人就不在;或者說,形在而實不在。因此,作為中國人而言,要防止鬼在,更主要的是防止奴在。那麼好了,是誰、是什麼力量,總在有意無意地驅趕著人們進入一種不能獨立、不得判斷、沒有自由的存在?使之成爲如風中小草般的奴兒之在、鴕鳥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