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忽梦少年事,梦啼妆泪红阑干。
屋外雨声缠绵。轻轻飘飘的雨打在屋檐上却发出金石声。一滴雨粉身碎骨成无数粒碎片。无数滴雨争先恐后义无反顾地落下。在某个熟悉的地方,那雨声也似这般铿锵有力。这雨像穿越了时间空间来到此处,将我的记忆唤起。
终于上完了一节漫长的令人昏昏欲睡的课,课上讲了什么,是谁上的,这些都没有印象了。只有愉悦的记忆,课间休息的时候跑到教室最后一排的空地上,搂着陈光剑商量着中午吃什么,是炒粉还是快餐。叽叽喳喳的女生们在后面牵着手亲昵地说着悄悄话,我走过去恶作剧地扯扯她们的头发,招来一顿巴掌的招呼。那几个下课之后还在用功的女孩子,凑到她们跟前,学者她们的样子认真地看着桌子上的题目,这时往往都会抬起头,娇叱道:干嘛学样。少女淡淡的体香如兰花一样淡雅自然。“干嘛学样”我模仿着她的语气,哈哈大笑地跑开。课间总是有这样的快乐事。
下午是三点多放学。阳光还是强烈的刺眼,明晃晃的像白炽灯一样。马路是白的,马路边的小溪也发出白色的闪光,远处的水田更是一片白色的模糊。我踩着单车,寻找着每个可能的影子。树荫,楼房的影子,电线杆细长的影子。每一个都不放过,只为少晒一点太阳。我的脸红通通的发热,眼睛被大把的阳光压得睁不开。家前面是一片浅滩,水浅浅的细细的流。暴露在太阳底下的大块的鹅卵石干燥发白。大门前是一片光亮,张红坐在光里在一个大大的不锈钢澡盆里洗衣服。在这一片的明亮里传来语调迟缓的戏腔。我冲过这一片光亮,直奔屋里的阴凉。“你怎么在太阳下洗衣服,快搬进来吧。”她抬起头,脸上笑容灿烂,像朵向日葵。“阿弥,阿弥”,我朝屋里叫了几声,“你知道我阿弥去哪里了吗?”她摇摇头,我想大概是出门了吧。
屋外不知谁的手机响了,我从梦里惊醒过来。屋外的雨还下着,滴滴答答的,像是一首古老的歌谣,我小时候听过,如今在外漂泊仍然在唱着。想起梦里的事情,恍惚兮如隔世,生动兮如昨日。我想这些事情都是美好的,也都是回不去的。我希望有一天能用文字创造一个世界,那里少年和少女永远年轻,永远为明天要见他而开心。那里母亲和父亲仍在,回家后有人在等待。那里天是蓝的,云是白的,风是温柔的,时间是花不完的。
醒来,顿首,记此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