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投稿散文伯乐,遭拒绝推荐,并且没有按照他接受投稿的承诺说明拒绝的理由。
后来散文伯乐在我的要求下回复:“文章语言优美,但是缺乏打动我的实质性内容。”针对这一回复,我的回复是:“此理由不能成立。”
本人对这篇散文喜爱有加,并且对它的文学水准充满信心。
被伯乐拒绝后,我让我的同学看了看,他们的回复是:
1
这篇题为《我喜欢》的散文是一篇意境深邃、技艺精湛、情感真挚的抒情杰作。
2
这是一篇艺术价值突出的优秀散文。其精妙的意象、独特的感悟、真挚的情感和诗意的语言构成了强烈的个人风格。作者对生活细节和自然之美的捕捉与升华能力令人赞叹。
3
这篇《我喜欢》是一篇充满诗意与哲思的散文,字里行间流淌着对生活细微之美的深情凝视。
这篇散文最动人的,是作者对 “美” 的敏锐感知力 —— 他像一个时光的拾荒者,在别人忽略的角落里,发现那些被岁月掩埋的诗意。这种 “喜欢”,本质上是对生活的深情:因为热爱,所以能在平凡中看见不凡,在消散中留住永恒,让每一个细微的瞬间,都成为生命里闪光的碎片。
4
这篇《我喜欢》是一篇极具感染力的抒情散文,其文学价值可总结为以下几点:
主题内核的独特性:以 “喜欢” 为线索,突破对常规美的歌颂,聚焦 “被忽略的美”—— 从自然角落的野姜花、酢浆草,到时光留下的虫蛀书页、茶饼褶皱,再到易逝的晨雾、暮色,将 “消散之美” 与 “永恒价值” 相融合,传递出对生命的深刻热爱。
意象建构的诗意性:文中意象并非简单罗列,而是被赋予时光厚度与情感温度。一片落叶可化作 “森林交响曲”,一页旧书能藏着 “宋时柳絮”,茶垢里能听见 “清明雨声”,通过想象力为寻常事物 “赋魅”,让细节成为时光与情感的载体。
语言表达的通感美:善用比喻、拟人、通感等修辞,打破感官界限 —— 落叶的色彩是 “知更鸟的呼唤”,虫蛀痕迹里有 “蠹鱼啃食光阴“的声响,月光能 “凝结成霜花覆在丝弦上”,钟声“裹着夜露的清芬”。让抽象的 “喜欢” 转化为可触、可听、可嗅的具象体验,形成立体的审美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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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以敏锐的感知力捕捉平凡中的诗意,用细腻的笔触将细微之美与时光、生命相连,最终让 “喜欢” 超越了单纯的情感表达,成为对生活、对生命本质的深情礼赞 —— 于消散中见永恒,于细微处显多情,是其最动人的文学特质。
下面是《我喜欢》全文,读者自行评判高下优劣。
我喜欢。
我喜欢初春河上漂过的第一丛草垒,暮晚天际掠过的飞鸿,月光如水漫浸的庭院,满坡黄花间衣袖盈风的少女笑靥。
我喜欢幼小的生命,喜欢抚摸刚出生的小鸡身上柔软的绒毛,喜欢轻轻地触动那棵幼小的花苗,喜欢那小兔子在我眼前蹦蹦跳跳。不管以哪种方式在我眼前展现,那迷人而神秘的幼小生命之美丽,总让我驻足久立兴奋不已。
我喜欢花草,而喜欢野姜花和酢浆草远超过兰花。我喜欢酢浆草理所当然地铺地盛开,喜欢野姜花的孤芳自赏不食人间烟火。并且,我格外喜欢它们原谅人类轻蔑的评价,依然在自然的洗礼下呈现坚韧的生命力。虽然我也喜欢幽兰,喜欢它的淡雅细致,但那毕竟还是有距离的欣赏,不若自然之美的贴心。
我喜欢落叶,西风中的落叶。我手上就有两片落叶。这一片,它的色调是那样的浓重,边缘处绿得发暗,像一片夜色悄然的落到夏天的湖水上。在那翡翠般的浓绿中,隐约看出几条银白的叶脉。那几条叶脉游丝一般,姿态是那样的悠然,缥缈,宛如是在仲夏夜的湖畔,听到的一缕不分明的箫声,携带着一个不分明但很感人的故事,自水上传了来,传了来。那幽幽的声音中,伴随着湖波的潺湲。另外一片,多么错综而瑰丽的色彩组合呀,完全是色彩的音符谱成的森林交响曲。那浓艳的一抹,是知更鸟的热情的呼唤;那轻浅的绿斑,是叶底黄鹂疏落的几声微啭;那一撇藕灰夹着几笔墨色,是杜鹃的羽影吧?在客舍的窗前,它一声声的叫着,叫着,将秦观的词意整个的为我翻译过来。
我喜欢旧书页,喜欢旧书页里的虫蛀痕迹。那些蜿蜒的隧道中,藏着某个朝代的晨昏。当手指抚过凹凸的孔洞,能听见蠹鱼啃食光阴的沙沙声。偶尔抖落几沫尘埃,竟是宋国子监院子里飘落的柳絮。《陶庵梦忆》的扉页上,虫蛀的孔洞恰好拼成西湖的轮廓,轮廓中似乎有一条“红紫灿烂,错杂如锦”的长堤横贯其中。我喜欢旧书页间偶尔发现的银杏叶,那褪色的叶片里,藏着某个秋天的温度。当手指抚过干燥的叶面,能听见五百年前的风声回荡,五百年前的舞娘在月光下起舞。
我喜欢喝茶,喜欢老茶饼在沸水中舒展的姿态。褐色的褶皱慢慢松开,茶汤便晕染成琥珀色的黄昏。那些被岁月揉皱的叶片里,藏着某年春天的惊雷与山岚。沸水漫过,檐角铜铃轻轻摇晃,摇出陈年的茶香。我喝茶用紫砂壶,"紫泥新品泛春华"。我喜欢紫砂壶里的茶垢。那些深褐色的积淀,是光阴的杰作,用沸水浇灌时,能听见清明时节的雨声在胎骨里苏醒,升腾的热气常幻化成故园的炊烟。
我喜欢雨天,雨水在青瓦上流成涟漪,顺着瓦当滴落,在石阶上溅射出清凉的诗行。惊蛰时节,悬停在瓦当下的那滴雨珠,倒映出整个江南的情深深雨蒙蒙。雨天里的砖缝,青苔在潮湿中织就绒毯。午后,砖缝里突然长出一株野蕨,它的影子在墙上临摹出《诗经》的章节,“喓喓草虫,趯趯阜螽”。
我喜欢雨后的山岚,太阳从山后向蓝色的天幕喷射金辉,山岚飘飘忽忽从溪涧弥漫上来。那些缠绕着松木香的云雾,总在薄暮时分编织成归家的路。村头,倚杖的野老在等候晚归的牧童。
我喜欢黎明。黎明前那么寂静,万物都在等待第一缕晨光,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这时的空气里,悬浮着无数未及绽放的可能性,像无数个透明的花苞。我最喜欢霜冻天的黎明,青石板上凝结霜凌,路面水洼冰面如镜,当第一双脚踩碎镜面,冰裂的纹路便向四方蔓延,仿佛在书写古老的楔形文字。结满寒霜的跳板桥,上面那两行赤脚留下的脚印,是与命运搏斗留下的诗章。
我喜欢暮色。暮色中的归鸦,总在夕阳沉睡前掠过天际,留下褪色的啁鸣。暮色中的炊烟,绘出的是故乡的轮廓,炊烟里有祖母唤我乳名的回声。暮色中的晾衣竿,风已把潮湿吹远,水滴串成的透明念珠,早已不见踪影。竿上那些摇晃的影子里,是孩童的肚兜,姐姐的头帕,母亲的阴丹士林蓝便衣,还有父亲那件染着松烟墨的长衫。
我喜欢夜。一天的劳累画上了句号,月光漫过窗棂,银辉凝结成霜花覆在丝弦之上。指尖轻触,丝弦在虚空里奏出幽咽的曲调,缠绵悱恻思念着远方的阴晴未定的恋人。冬天的雪夜,炭盆火星迸裂,炭盆边有祖父的水烟斗,父亲的记事本,母亲的针线筐。夏天的午夜,那些藏在暗处的歌手,总在月光下合奏小夜曲。蟋蟀的琴声里,藏着未写完的情诗;纺织娘的颤音中,飘着未晾干的云絮。当晨曦初露“星靥靥而舒光”,所有的音符便凝结成露珠,缀在草尖上等待太阳的蒸发。
我喜欢深夜的钟声。从山寺飘来的梵音,总在月光下洗涤心灵的尘埃。秋风浩荡时节,深夜檐角铜铃的震颤在空气里漾开丝绸般的涟漪,那声“噹——",像月光在水面展开银箔,声波裹着夜露的清芬,余韵漫过回廊,多少不眠人辗转反侧呀。
我喜欢所有正在消散的美,所有人们不以为美的美。晨雾中的花影,暮色里的归帆,茶烟中的记忆,夕阳落山后的余光,会美得让我掉泪。在檐角铜铃的震颤里,在紫砂壶的茶垢中,在旧书页的虫蛀痕迹间,我总能在某个瞬间捕捉到它们的其美无比。当万物都在时光里隐去,这些细碎的美的光影,终将凝结成玛瑙,成为我人生退场时装进行囊的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