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去新西兰的飞机上。一低头，你的胳膊上还贴着创可贴。在这15天的集训时间里，你的手肘膝盖一直都贴着。只是没想到，昨晚比完赛了，你还没把创可贴撕了。
“你要留个纪念吗”？我问。
“不要。”
“那为什么还留着不撕”。我说。
“因为还没好啊”。
“这么多天了还没好”？我诧异。
“老妈，我们是每天排练，每天都要在地上爬啊。今天这一块磨破了，就在这里贴一张创可贴，明天那里又磨破了啊”。
“不是有护膝吗”？
“护膝也不是360度保护好吗”。
昨晚10点，比赛完。
回到车上，给女儿拉拉链。小蚂蚁的服装是服装老师绞尽脑汁想出来的，舞台上非常逼真和立体。整个蚂蚁服装用厚厚的棉花制成，分为头、胸、腹三部分。里面还有一件连体的黑色打底衣。每拉开一层，一股酸臭扶摇直上。拉下三条拉链，孩子仿若蜕皮的昆虫，获得新生。
怪不得每天排练回到家，头发都是像洗过一样，只不过洗过的头是香的，女儿的头发是臭烘烘的。
我一直打心眼里烦女儿那么瘦。
这个“烦”里，既有埋怨你吃的少，又担心营养不够。看着你同班同学，一年级还没你高，现在却高出半个头，比你重20多斤。这种担心和埋怨变成了日常的唠叨“多吃点，你看你那么瘦”。
昨天晚上，坐在舞台下安静看节目的我，突然发现，舞台上的身影都是那样，瘦瘦高高，亭亭玉立。
啊，我好像明白了。在这个舞台上，你的身材就是标准的，你属于舞台。孩子身上的缺点，换个位置就是优点。何况，那所谓的缺点很可能只是妈妈腻想中的。或者，为人父母就是需要帮助孩子找到自己属于她的舞台。
应该是这样。
回家的路上，我买了你喜欢的薯条和鸡翅，你已经有自己喜欢听的歌了。我把手机给你，你选了首流行的《绿色》。虽然我从来没听过，但旋律清新，也挺好听。
你看起来很轻松和愉快，丝毫没有疲倦。要知道，下午三点送你进了友谊剧院后台，到晚上十点，你们这群可爱的小蚂蚁只是坐在楼梯边，吃了个盒饭。你说有个小蚂蚁说：“中午在酒店最顶层的自助餐厅吃饭，晚上在最底层的楼梯边吃饭。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啊”。
我说“原来小蚂蚁能屈能伸啊”。
我又问：“这次比赛和两年前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吗？
“妈妈，你知道吗，两年前，我是大家的希望。只要我跳好了，我们的节目就肯定能拿奖。因为两年前比赛的时候，我是艺术团里最小的和跳的最差的。今天呢，我是这个团里最大的。我跳好了，也只有二十几分之一的机会啊！”
“要是这次没拿金奖呢？”
“没拿就没拿呗。不过爸爸答应我，要是舞蹈拿了金奖，就送我小天才手表的最新一代，这次估计没戏了”。
“嗯，如果拿了金奖爸爸送，如果没拿金奖妈妈送好嘛”？
“为啥”？
“为你的努力和不放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