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者之海海战过后,诺克萨斯旗舰以及普朗克的“冥渊”号被巨浪卷入深海,千余战舰被毁,万千士卒丧命,此战也成为了德莱厄斯一生的败笔,复仇的火种深埋心中,他要重整旗鼓,以期变本加厉地还给艾欧尼亚,那熊熊火焰必将燃烧。
那场海战中,虽然诺克萨斯蒙受严重损失,但也不能谓之战败,因为艾欧尼亚的海军全军覆灭,再也不能组织有效的抵抗,他们只是尚未攻克艾欧尼亚而已。一是海战受损,一是忌惮西线德玛西亚的驻军,诺克萨斯暂时停息了攻势,以期为更大范围的入侵争取时间、积蓄力量。然而此时的艾欧尼亚并未因诺克萨斯的暂缓进攻稍有缓歇,因为诺克萨斯派往艾欧尼亚的刺客如鬼如影,飘忽于海岛各处,每日都有议会要员、知名学者、寺庙教廷大师被暗杀,人心惶惶,不可终日。
西线战场,亚索说服了嘉文四世、盖伦将军不与诺克萨斯军队正面交战,这也意味着艾欧尼亚站在了生死边界。这是一个赌注,以艾欧尼亚的牺牲换取瓦罗兰大陆及周边诸岛的和平,甚至这份和平也是雾中花、水中月,因为一旦艾欧尼亚沦陷,诺克萨斯必定逐个入侵其他邦国、部落。
亚索心中的巨石终于落下了,他完成了长者的嘱托,至于未来之事,那都不是他能掌控的。滚滚红尘中,茫茫风沙里,有他一壶酒、一席铺已是难求,更遑论家国心、英雄梦。
盖伦同嘉文四世耳语片刻,对帐前诸将说道:“我此次出征,带兵甲十万有余,与殿下商议已定,愿出八万精兵以个人名义前往艾欧尼亚助战,此行远离故土,战事持久,强敌残暴,归期不定,敢问何人愿带兵前往,不负本将军?”
“咳咳,”赵信总管干咳几声,以期引起大家的注意,他立长枪于地,对嘉文、盖伦施礼道,“愿往助战!”
“不可不可,”盖伦及时制止了赵信,“总管常年深居宫中,以护卫皇家安危为使命,岂可随军远征。”
“末将愿往!”一女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她方从营帐出来,身材纤细高挑,手持花剑,一头短发并着不苟言笑的面容。
“菲奥娜,”嘉文四世点头称赞,“临危受命,不惧强敌,不愧名门之后。”
“菲奥娜确实是不二人选,名门望族之身份足以展示吾国助战之决心,且此人素有德玛西亚第一剑客之称,有将帅之才,堪当重任。”盖伦附和说道。
“哥哥,我也要去!”菲奥娜身旁一少女略带娇声地说道,她身着银凯,手握法杖,水晶般的大眼睛让人顿生怜惜,深色的发箍拢不住满头金黄色的长发。
“拉克丝,不要胡闹。”盖伦白了她一眼,她撅了撅嘴,“哼”地一声表示抗议。
就在盖伦准许菲奥娜分拨兵士的时候,亚索言说:“将军且慢,容我一言。”
“阁下请讲。”
“贵国助战,当感激不尽。然而,一则艾欧尼亚山川地貌、风土人情贵国士兵着实陌生,二则即然助战,当从宾主秩序,窃以为贵国大军当服从艾欧尼亚将官领导、指挥,同心同德,以期破敌。兵从二将,于战不利!”
“这...”盖伦略有为难,少顷言说,“我国士兵远征助战,又听从异国将领之令,恐有怨言。”
“亚索之言不无道理,”嘉文四世说道,“兵从二将,于战不利。即非国家之名征战,又有友邦之盟,以艾欧尼亚为主,未尝不可。阁下愿领兵否?”
嘉文四世和盖伦将军都对亚索赞赏有加,竟然忘记他现在只是艾欧尼亚的一个叛逃之徒而已。亚索苦笑,摇着头说道:“承蒙殿下、将军厚爱,亚索有愧,止一浪人耳,且不曾统兵征战,实不敢当。殿下身旁之人,乃艾欧尼亚不世将才,深谙兵法,勇谋俱佳,此人率军,大事可成。”
亚索推荐的人就是泽洛斯,相识多年,他深知泽洛斯的胆识、谋略,他也是在为艾欧尼亚掌握此战主动权做最后的努力,他能为艾欧尼亚所做的事不多,哪怕一丝一毫也要争取。然而泽洛斯并不领情,他再次怒斥亚索:“负罪叛逆,安敢谈吐军国大事?”他向嘉文四世、盖伦将军躬身施礼,“在殿下、将军帐下使剑,多有冒犯。然我为艾欧尼亚臣民,遇叛逆之人在此,当斩杀以报国恩,以慰长者。”
言罢便拔佩剑直冲亚索而去,盖伦喝止不住,只言:“家事难断。”
亚索拔剑挡了泽洛斯,利剑碰撞之声令人耳颤,亚索退却几步,言道:“你我相识多年,也曾月下长谈,也曾舞剑于山巅,也曾庙宇听禅、教廷闻经,也曾互道儿女情长...往事历历在目,犹如你手中落叶般真实,而今持剑相向,恍若一梦。”
亚索左手握马尾长发,右手立剑于其上,剑锋太利,稍有碰触,便有丝丝长发飘落于地,“生死,不过一瞬之事,然而我尚未寻得刺杀长者真凶,不敢死、不能死。你知道,我视发如命,今以断发明誓,落叶归根日,使命完结时,死生由君!”
言罢,亚索手腕一抖,剑刃划过马尾长发,在火光的映照下,他挥手洒向天空,长发飘零,缓缓落地。亚索收剑入鞘,眨一眨眼睛,转身离开,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他的眼泪只在眼眶打转,泽洛斯的佩剑却从颤抖的手中掉落。
欲知亚索何往,且看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