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一壶月下的酒

作者:■ 徐煦秀(来源:《福州大学报》)

有路天堂通九寨, 此中仙境任盘旋。 ■ 摄影 赖铭瑜

江南水乡里。月下柔波漾晕,水上泊一扁舟。舟上女子皓腕凝雪,明眸善睐。一游客闲倚听雨,坐看船女曼妙姿态。妙乎?妙哉也。

曾在秦淮河岸,觅得当年八艳天下独绝的美艳。遥想当年,多少英雄才子曾为之折腰,即使历史几经风雨,也难以磨灭她们独特的魅力。谁说女子不如男,且看香君为守贞操,宁死不屈,血溅诗扇。血点化作朵朵桃花,数百年来氤氲着清幽淡雅的芬芳。到现在,在夫子庙来燕桥南端,静静地坐落着香君的故居陈列馆。

曾有幸拜访,三进两院,青砖小瓦,回廊挂落,浓郁的江南民居风格。立于窗前,油绿的芭蕉便闯入眼帘。临近傍晚,有露水落下。落在芭蕉叶上,芭蕉叶的绿显得沉甸甸的,绿得浓郁,绿得深沉。夕阳下,晚风轻拂,墙角的数枝摇曳生姿,让人心神不由得荡漾。

拾一块董糖,让酥香沁我心脾。相传董小宛是八艳里最善厨艺的,果然名不虚传。董糖,用碾碎的芝麻和花生并炒面制成方块状,浇上麦芽糖,有点粘牙,却让人印象深刻,总觉得像恋爱的滋味。正如小宛和冒襄两人之间经久不衰的爱情。小宛喜淡,常一壶芥茶温淘米饭,随后,就一小碟水芹豆豉细嚼慢咽。冒襄嗜荤,小宛便体贴地为丈夫缓解口腹之欲。她腌的火腿有松柏之味,风鱼有麂鹿之香。家乡有道名菜,名为走油肉,又曰虎皮肉。肥而不腻,辅以茨菇,味颇美。后来才从别处知晓,是她研制而成的。不由佩服:这个温婉的江南女子真真有一双巧手。

来一剂时光,抚平所有的波澜与起伏。

曾经的大起大落,早已成了沧海桑田,一任夏雨和冬雪。

漫步江南,没遇见过丁香般的姑娘,却在那一座座亭台水榭里邂逅依旧温存的老旧记忆。

戈壁荒漠上。荒草丛生,到处是黄沙乱石。干涸的河道在疾风中凌厉着,张着丑怪的面孔。沙棘随意地散落在河道旁,风过,在这片不毛之地留下一阵沙响,随后又是一片死寂。背着不重不轻的行囊,在荒漠里漫无目的地行走。

戈壁,从未想过有任何的生命存在,印象里就是那一片渺无人烟的死地。

完全的错了,超出我的想像。拐过一座沙丘,眼前的景象给我以震撼。秋季,戈壁以一种妩媚的姿态呈现给世人。黄昏时分,这个大漠硬汉瞬间柔和了下来。我突然想起一句诗: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摩诘的诗,极是符合意境。真美,恕我才疏学浅,只会用美来形容。但觉得任何词都无法囊括戈壁的美。就让我单纯而尽情享受大漠孤独的美。

征蓬,被夕阳染得绚丽,在半空中上下翻飞。飞到一户人家,一户蒙古人家。以油布为墙,以木为支撑,墙外挂以五彩流苏,流苏在风中飘舞。房的不远处,有两匹马,马无聊地嚼着草料,目光呆滞地望着远方。你可能会怀疑,茫茫大漠哪里来的绿草?这是我曾经的疑问,现在得到释然。不信你看,山丘环绕的那边,有一湾清流。那里青草丛生,有牛和羊在那里怡然。时光仿佛静止,彩霞、山丘、牛羊群和绿草地构成一幅别致的风景画。

那蒙古一家人特别热情,用满脸笑容和满樽的奶酒欢迎远方的来客。叔叔是一家之主,一脸的络腮胡子,喝酒时能喝一海碗!我们被热情地拉到餐桌中央,叔叔端起酒杯,为我们送上祝福。浩瀚的星空下,大家围坐在篝火旁,歌声混合着笑语在大家身旁荡漾。

举头望月,月光如银子般洒落。低头看到酒杯里也盛着一轮圆月,染上微亮的清辉,不禁心神荡漾。

摘几缕月光收起,用篝火一起温来喝。

许是微醺了,佯作醉状,想温一壶月下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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