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再多地方,只是看风景逛商场,看完也就忘了,只有和人链接,听这座城市里的人的故事,才能真正领悟到旅行带来的快乐及成长。
这一次,我听到了好几个故事。
李冰的外形应该算是上乘的,身高,容貌,举止和言谈都没得挑。机场接机时帮我提行李,能感受到他的气场。他开着宝马3,穿着休闲衬衣和牛仔裤,与我们侃侃而谈。老家在湖南,一岁时就随军跟父母来了珠海,会说广东话,大学是在墨尔本念的,所以英语也还不赖。赶上了珠海建市初期的城市福利,珠海广州都有房产,按说生活早已进入中产,可几年前父亲入狱,挑起家庭重担回了国,自己创业,现在也渐有起色。与相恋十年的女同学结婚,期间各种波折也是磨人,最后终得圆满,父亲也快出来了。李冰说这些时淡淡的,30岁的人,像是经历几个轮回,没有大喜大悲,只是淡淡的。
老张十五年前来广州的,那时他特别牛气,因为他是他们整个家族整个小镇的荣耀。考上了大学考上了研究生,还考上了广州的公务员,买了房安了家,而且还不止一套房,按现在的房价计算,这是多少家产啊。老张作为全家人荣耀的谈资,已经谈论了十五年。
这回在酒桌上,第一次听到了他自己的心声。他说,现在看来是不该来的,这里除了气候让人觉得舒服,其他的都不觉得舒服。一线城市人才济济,我这样的研究生在这儿,说着做了个渺小的手势。加上环境,交通,竞争压力等等,如果当初留校,在那个不大不小的城市,加上自己的专业,也许会比现在更好。席间的一位湖南朋友深有同感,他说,广东人说一靠命二靠运三靠风水四才靠读书。我们这样小地方出来的人,原本以为全靠自己读书就能改变一切,后来才知道不是这样的,当然除了读书这一条路,我们真没别的路了。
这句俗语我好喜欢,不过要等到现在这个年纪才真正懂这个意思。
再说说我自己,初中同学聚会,相识至今相识20年。和我妈聊,我说那些同学大多还是在县城里,特别有意思的是,爸爸是广电局的他也在广电局,爸爸是财政局的她现在也在财政局,爸爸是供电局的她也在供电局,而且妹妹老公什么的都在一个单位。我妈说那还是好的,不好的这样的单位都进不了,说的没错,不好的靠打零工为生。我说这是因为我们的起点太低了,李冰的父亲在出事前为家庭打下了基础,用钱让儿子受好的教育,用人脉让孩子回国创业铺路,尽管自己进去了,家人的生活状况并未急剧下降。也就是说,我努力得来的生活还不如人家家道中落。
我的起点也很低,在考上之前也吃了很多苦,就以找对象为例。因为念的学校很差,那身边的同学自然也很一般,不论自身还是家庭条件。毕业后在机关单位里做临时工,本就是受歧视的工作,更不会有人主动问到你。圈子就在那,还是处在圈子里最底层的,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未来是什么样的,都在那儿了。
人总归是要出来走走的,哪怕是穷开心也好,毕竟看到了外面的精致,或许激励了你,又或者让你感到了自卑。怎样都好,生活就在那,不论你在不在意,他就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