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解剖室窗玻璃上,我握着镊子的手突然顿住。不锈钢托盘里,那截被福尔马林浸泡过的无名指上,戴着枚铂金尾戒——和父亲下葬时戴的是一对。
"2003年7月15日,无名女尸。"导师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当年警方在护城河打捞上来时,这枚戒指就卡在指骨缝里。"
我转身时白大褂扫落了标本架,玻璃罐碎裂声里,浸泡的胎儿标本滚出来,脐带残端赫然系着褪色的红绳。那是母亲临终前攥在手里的,说要把我"送回去"。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护城河改造工程部的邮件跳出来:「明代古墓改扩建发现宋代地宫,出土女尸右手缺失无名指」。配图里,裹尸布滑落的瞬间,腕间胎记形状让我浑身发冷——那是我出生时被算命先生说会克死父母的"阴债"。
解剖报告从指间滑落,最后一页夹着泛黄的《北京晚报》,2003年7月16日社会版头条被红笔圈出:「医学院教授失踪案续:疑犯为其研究生」。照片里父亲的白大褂口袋露出半截铂金尾戒,和女尸戴着的那枚,在证物室铁柜里隔着时空相望。
更衣室的排风扇突然停转,我摸到镜面后凝结的水汽里,有抹口红印在慢慢晕开。那是母亲葬礼上,我亲手给她涂的正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