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失格》--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人间失格》(又名《丧失为人的资格》)日本小说家太宰治创作的中篇小说,发表于1948年,是一部半自传体的小说。

《人间失格》以“我”看到叶藏的三张照片后的感想开头,中间是叶藏的三篇手记,而三篇手记与照片对应,分别介绍了叶藏幼年、青年和壮年时代的经历,描述了叶藏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向丧失为人资格的道路的。

作品中太宰治巧妙地将自己的人生与思想,隐藏于主角叶藏的人生遭遇,藉由叶藏的独白,窥探太宰治的内心世界——“充满了可耻的一生”。在发表该作品的同年,太宰治自杀身亡。

立秋之后感觉北京常常是阴雨天气,阴郁压抑的天气就如同《人间失格》所传递出的情绪,John Donn说“没有人是一座孤岛,可以自全”,文中的主人公却像一叶孤舟漂泊在混沌的汪洋大海中,任何一点小的风浪都会使之倾覆。

“我对人类的营生仍旧迷惑不解。我的幸福观与世上所有人的幸福观格格不入,这使我深感不安,并因为这种不安而每夜辗转难眠,呻吟不止,乃至精神发狂。”

主人公在孩童时代开始就对茫茫终生迷惑不解甚至恐惧、战栗,遗憾的是最终也没能弄清这个谜团,而是被无边的海水逐渐淹没,没有了半点挣扎的力气。

其实,主人公的世界也曾有纯粹的快乐,仅仅是天桥或是地铁也能带来诸多乐趣,就像《地球上的星星》里的伊夏,每个孩子都会用自己特有的方式与这个陌生的世界沟通。

可他偏偏是一个早熟而敏感的孩子,与他人任何的不同都让他深感疑惑,被“唯有自己一个人与众不同”的不安与恐惧牢牢攫住,“唯有将精神上的忧郁和过敏封存起来,伪装成天真无邪的乐天外表,把自己一步步的彻底打磨成搞笑的畸人。”

可想与这世界的每一次触碰都让这个孩子忍不住战栗,生怕被当做异类排斥和驱逐,草木皆兵,举步维艰,只能用“搞笑”这种方式让自己与他人打成一片,艰难的在夹缝中生存,最终成为搞笑的高手。试想一个成年人也难以承受这样的心理状态,承受如此汗流浃背的伪装和掩饰!

有的人说这本书太丧,可我也曾在他身上看到过短暂的幸福光景:

“我用那种近于女人腔的温柔语调向他道歉,然后跑到楼下拿来棉花和酒精,让竹一的头枕在我的膝盖上,体贴入微地给他清理耳朵。好像就连竹一也没有察觉到,这是一种伪善的诡计。”

好像主人公也没有察觉到这安静的时光是多么的弥足珍贵,虽是为了避免自己故意为之的搞笑被竹一戳穿而决定与之成为密友,但竹一毕竟是其一生唯一真诚的朋友。

“我把酒也戒掉了,开始拼命从事时间成为我固定职业的漫画创作。晚饭后我们俩一起去看电影,在回家路上顺道踅进咖啡馆坐坐,或是买下一个花钵。不,这一切都算不了什么,我最大的乐趣乃是和这个由衷信赖自己的小新娘子厮守在一起,倾听她说的每一句话,欣赏她做的每一个动作。我甚至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一个正常人,不至于以悲惨的死法终其一生。”

良子就像是“绿叶掩映的瀑布”,就像是沙滩上洁白的细沙,无言的庇护将这个充满“恶意”的世界隔绝开来,此处描写不多却透着主人公的轻快心境,不用再对这个世界担惊受怕。

有人说主人公一生的悲剧纯属自甘堕落、咎由自取,确实对世间万物的恐惧让他丧失了力量去拒绝和为自己发声,可在我眼中他明明也有在很努力的活着,就像是个懵懂的孩子在尝试往前,只是进步得太慢:

“世间是不会容忍你的,’所谓的世间,不就是你吗?’自从有了这个念头之后,与以前相比,我多少可以按照自己的意志行事了。”

“世间。我开始隐隐约约地明白世间的真相了。它就是个人与个人之间的争斗,而且是即时即地的争斗。只需要当场取胜即可。”“所谓的汪洋大海,实际上并不是世间,而是个人。想到这里,我多少从对世间这一大海之幻影的恐惧中解放了出来,而不再像从前那样,凡事谨小慎微,操心不尽。”

“酒、香烟和妓女,乃是能帮助我暂时忘却对人的恐惧的绝妙手段。”他为了逃避而放任自己沉溺于酒精和毒品的麻痹,是我唯一感到气愤的地方,可想到他过得那么痛苦就不忍苛责于他了。

文中提到了主人公的两次自杀经历,令我惊讶的是,对他而言似乎终止自己的生命并不是什么太大不了的事,而是像穿衣吃饭,想到了就自然而然做了,这该是多失望多绝望。“越是对事物感到胆怯的神经质的人,就越是渴望暴风雨降临得更加猛烈……”或许对他而言,倾覆性的毁灭是内心真正渴望的,也是真正的解脱。

文末发出了这样的感慨,“我已丧失了做人的资格。我已彻底变得不是人了。”在他的认知里,他自身所有的不幸都源于自身的罪恶,与他人无干,这是一个怎样乖巧善良的人!

终于,幸福还是不幸于他已没有什么区别了,毕竟一切都将会逝去,此时此刻,我才终于觉得他放弃了所有的希望。毫无疑问,主人公的一生充满了悲剧,读完之后让人深感无奈和悲凉,可我并不觉得他丧失了做人的资格,他不过是一个太过懂事而又没有长大的孩子,有时我会想,倘若没有结识堀木正雄,他的人生该会是另外一番境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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