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与道——兰州牛肉面

        在中国,有三大中式快餐,号称中国餐饮三巨头:兰州牛肉面、沙县小吃、黄焖鸡米饭。无论在哪个城市,基本上都能够轻松的看到他们的身影。

        相比之下,黄焖鸡米饭的崛起最晚,最近几年间才四面开花;沙县小吃也是在二十世纪,才开始四处扩张,甚至冲出中国,走向了世界;兰州牛肉面,才是最早开始在全国蔓延,成为餐饮巨头的中式快餐。

        外地人常常会把兰州牛肉面叫成兰州拉面、牛肉拉面,甚至就简称为拉面。牛肉面会被称作拉面,原因就是面条的制作过程是用双手拉制的,后来因为拉字不雅,一些人更愿意将其称为抻面。而在兰州本地,根本没有这种叫法,都叫牛肉面。外地人只有到了甘肃,到了兰州,才会惊奇的发现街上根本没有拉面馆,只有牛肉面馆。说句玩笑话,如果在兰州找人打听牛肉拉面,轻则被人鄙视,重则被人排斥。

        要想用抻的技法做出面条,和面揉面的功夫非相当考究不可。

        面粉必须是高筋粉,否则筋性不够,面条容易断。在兰州本地,甚至会有专门的拉面粉,但外地就没那么常见了。面和水的比例必须是5:3,水的温度也得适当把控,其他季节还好说,但冬天必须得用30℃左右的温水。之所以要控制水温,是为了保证和面时,面团的温度一直保持在30℃左右,只有这个温度下,面的延展性才能达到最佳状态。面团中除了面和水,还要再加上蓬灰,才能进一步提升筋性。蓬灰就是甘肃一带戈壁滩上的蓬草烧制成的灰,主要成分是碳酸钾,因为含碱性高,所以能让面更加筋道,口感更好,还能呈现微黄的色泽。但是由于蓬灰中可能会含有铅、砷等有害物质,所以按照国家食品安全卫生标准,现在已经不让用了,得用一种配置的拉面剂来代替。

        面团和好之后,饧上几十分钟,就要开始极耗气力的揉面过程了。先把大块的面团不断地捣、揉、按、压,再分成稍小些的块,搓成长条,双手拎住两头,进行抻拉,并在案板上大力的摔砸。等到面团变成,再进行对折,然后继续抻拉摔打。如此反复上至少十几遍,能够让面团当中的面筋改变原有的杂乱排列,逐渐变成长条状排列,方便最后的抻拉成型。这个过程,专业术语叫做溜面。

        抻面的过程,是力量与技巧的完美结合。取一小块面,搓成长条状,然后用均匀的巧劲抻开。所用的力道必须适当,用力过猛面就断了,力道不足又抻不开。面抻长之后对折,一只手在对折出抓住面再次抻拉,再次对折,直到面达到要求的粗细为止。面条的每次对折,称为一扣,一般粗细的面条是7扣,细面是9扣,而技艺高超的师傅能够抻到十二三扣,制作出能够穿针的龙须面。

        抻好的面条必须立即下锅煮熟,而锅里时刻沸腾着的汤也是马虎不得的。先把牛肉和牛骨洗净,然后用水泡上几个小时,之后才能和老母鸡及各式香料一起进汤锅熬制。等到汤滚,再把之前泡牛肉和牛骨的血水加进去,通过血的凝固带走汤中的杂质。等到一锅汤中的杂质漂浮上来,逐渐撇净,就可以转成小火慢慢熬制。要熬好这锅汤,没有四五个小时是不行的,而汤中的香料配比,更是各家决胜的关键之一。一些牛肉面馆,会在汤中加上牛肝、羊肝、牛肚等食材,让汤变得别具风味。

        煮面,其实也没那么容易。一口大锅中可能会先后下入几份面条。煮面师傅必须用一双长长的筷子把每一份面条都搅一搅,让它们在自己的位置上转圈圈,不能跟其他的面纠缠住。最后还得根据下面的顺序,把煮好的面依次捞起盛入碗中。

        一碗牛肉面,除了面条和汤之外,还要加上煮熟的白萝卜片和牛肉片,撒上香菜和蒜苗,最后再淋上一勺油亮的油泼辣子。而一碗合格的牛肉面必须符合五个条件:一清,汤色清澈;二白,萝卜白净;三绿,香菜、蒜苗翠绿;四红,辣椒红润;五黄,面条黄亮。

      去吃牛肉面之前,最好做足准备工作。因为根据面的粗细不同,牛肉面可以分得很细。毛细,面条直径不超过0.1cm;细,直径不超过02.cm;二细,直径不超过0.3cm;韭叶,面薄而略宽,约0.5cm;宽面,面宽约1.5cm;大宽,面宽约2.5cm;还有荞麦楞子、菠菜愣子,即面条不圆润,要略带棱角。点面的时候,可以直接告诉店家自己想吃的种类。

        兰州牛肉面,最早可追溯到清中期,距今二百余年。当年嘉庆朝的国子监监生陈维精,钟情于美食,改良了祖上的牛肉面制作技法,并将其传给了甘肃人马六七。随后,马六七将牛肉面带回甘肃,逐渐的落地生根。而陈维精的孙子陈谐声、陈和声兄弟,把祖上的手艺进一步改良,并最终定下了“一清二白三绿四红五黄”的标准,让牛肉面成为了标准化的美食。而不久之后,一个叫马保子的人,发明出了在面中加入蓬灰来提升筋性的方法,使牛肉面进一步提升了口味。

        在兰州,牛肉面是人们饮食结构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很多兰州人都会选择牛肉面当自己的早餐。走出兰州之后,牛肉面也进行了改良和发展,除了原有的牛肉面之外,出现了各色炒面和各色盖浇面。

        仅就现在看来,一碗牛肉面从点餐到取面,也就是三五分钟的时间,而价钱更是合理公道。如此既方便又便宜,兰州牛肉面无愧于中式快餐巨头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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