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叫杨海燕,是清江镇人,岁数也不小了,未曾婚配。
海燕很害羞,紧张,也许是那种不愿意和介绍人一同来,所造成的那种自愿的紧张吧,她的手甚至有抖动的迹象。她买了一提水果,刚进门就有些后悔,觉得自己无缘无故的,干嘛要放下脸皮来见小王呢?也许是听说小王人还不错,人长得高大,有工作,觉得自己还是主动来亲自看看为好。
她母亲也撂下了话:“燕子,如果你觉得不好,就别再见了。”
海燕家也是那种穷的只剩下还有一两口饭吃的家,在那个莫名其妙的时代里,人穷是一种福气也是底气,可以平平安安度过那些算不上日子的日子;
但忽然就穷不下去了,物价和工资都慢慢上涨,人欲似乎按捺不住地往上涌动,不知怎么的,天下变了,似乎有什么东西需要人主动去追求才行,不然就会落伍,成为被遗忘的角落。
介绍人是一位旧友,早就结婚有孩子的姐妹,她认识小王的堂姐,是很亲密的姐妹,堂姐和介绍人经常说到自己的堂弟:“他一直就这么长着年纪,我都结婚这么久了,他还是一个人孤零零的,我大伯就这么一个独子,眼看就断后了。”
“伯母老在我面前说起他,仿佛这在向我暗示。”介绍人家里姊妹众多,关系复杂,姐姐似乎看到一片稻草,感觉能捞上几根,机会总是有的。
果然,介绍人满口应承帮姐姐找找看。过了几个星期,介绍人来姐姐家串门,跟姐姐说了,有个远方亲戚被自己的介绍说动了心思,答应来见见面。
接着,介绍人就给姐姐说了杨海燕。说海燕初中毕业后也无事可做,只是做些临时工,大部分时间也就待在家里,那个时候叫做待业,其实就是失业,无人过问,只是空口鼓励人自谋职业。姑娘大了,家里母亲也很着急,想给海燕说个男人。不求有才有貌,是个有钱人,但能过个平安日子,能有说有笑,不至于穷窘闹腾的就行。
介绍人就像经验不足的,并不职业化的媒婆,只要能说动女方,促其跟男方见上一面便觉得工夫下足了,有了七八成的把握,把消息告诉了姐姐,姐姐立马跟伯母说了,小王母亲高兴的就像吃了个冰镇西瓜,心里那个甜,一肚子的心思得了水分四面散发起来,精神格外爽。
小王母亲在兴奋的时候,就喜欢唠叨这个儿子小时候多么招人喜爱,从小到大都是个懂事的孩子,全家就属他最为宝贵,如今,要是有姑娘喜欢,结了婚,那是多么好啊。
堂姐哦哦支吾着走开忙别的事情去了。她觉得姑妈老了,那些话说了几十遍依旧在人前说,也不觉得早没新鲜感了,她虽然很懂姑妈的心,但也架不住成天那么重复来重复去,堂姐也是个直性子的人。
小王母亲一看人都走了,就安静下来,她把一只樟木老箱子打开,从里面的衣服夹层里摸出一个金戒子来。边摸边看了很久,她想起自己已故的母亲说的话:“你把这个收好,以后,我的孙媳妇用得上。”不由得一行泪水流了下来,虽然眼睛里还满是笑意。
小王的家住在一个山丘之上,自然不是顶上,而是一个平坦的坡上,那里有几十户民居,周围环绕着的是灌木杂树,是一个显得幽静而安详的所在。
山丘的下边就是农村的田地,有旱田和水田,旱田种小麦油菜芝麻豆子等,水田就种早晚两季稻,站在山丘上往四野里望去,春天是一片黄橙橙的油菜花开,秋天是金黄的稻谷映着遍山的彩色秋叶,感觉就像住在人间仙境,满眼都是人间美色。
小王的父亲因公出差半个月没有回家,家里只有老娘和作为邻居的堂姐在家里,日子过得甚为平淡。海燕的到来事先并没有告诉小王,只是透露出有客人来这么一个无关痛痒的消息;
小王也没有放在心上,家里那些亲戚彼此走动是常有的事,就是吃个饭,然后嗑着瓜子唠叨几个时辰,然后起身回家。有时候觉得很有意思,各种说道奇奇怪怪,久了,就觉得还真有那么无聊。
海燕坐下,正四处张望着,小王下班,刚洗完脸从厨房出来。猛地看见一位陌生的姑娘坐在堂屋里,连忙客气地打招呼:“你好,你是?您找谁?”
海燕连忙扭头,回过脸正面瞥了一眼小王,说“呃,我叫海燕,您是小王吧,我是来到你家坐坐的,叫你妈别倒茶了,我坐坐就走。”
妈妈从厨房里出来,又拿茶壶,又端这着茶盘,小王赶忙接了茶壶。说:“妈,这位是?你们认识?”
“嗯,这是海燕,你堂姐说,给你们介绍认识认识,我出去看看店里有什么好糖果。你们聊着,我出去了。顺便买点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