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梦庄周(虚构)

  六月,在梅雨还未来之前,一切都是潮湿的,人都变成了鱼,在水里自由地游来游去。天气阴晴不定,闷热是肯定的,它让人抓狂,累了就开始一段疲累的午觉。

  嗓子是干疼的,起床舀了一碗水,蹲在门口发着呆,蝉的声音好像要穿破两个季节,实在无心管这破玩意。

  “刘医生,有水喝吗?今年的麦子收成真的太好了!”老李挑着一担麦秸杆笑嘻嘻地走了过来

  “有有,这个你喝不?刚倒的”

  “怎么不行,谁还嫌弃有知识的人啊?我这麦子还多亏你了嘞,不然早就发病死了。村里来了你这么一个文化人真的是太有福分了”老李说罢就放下担子,撸起柚子大口大口喝了起来

  “谈不上多大的事,就是正好懂一点,也没啥的”我有点奇怪自己怎么就是医生了。

  “刘医生客气了客气了,这梅雨季节要来了,房屋都会很潮湿的,容易得湿疹,我们这边有一些祖传的偏方,你要是哪天需要了,尽管开口”

  “成,我也确实没习惯南方这天气”

  “那我先走啦,地里还有好多农活,现在起风哩,不太热了”

  老李挑着担子,吱吱呀呀的走了。我就在门口吹着风,清凉清凉。这地段儿真好,前面就是一条小河,杨柳依依的,垂在水面上,小孩子们在水里打闹,千百年了应该都是这个样子。孩子们扑腾扑腾,溅起的水花忽然被一道影子给平静了下来――一位穿着杏色旗袍的女人经过木桥,身姿摇曳。我被她扭动的身姿吸引到了,就穿好鞋子跟了过去。

  一直跟着她,走到了镇里,人多了起来,我也就再走近了一点,发现她手里拿着一朵白色的荷花,可是她明明刚刚双手摆动,不应该拿有东西的。但不管怎么说,她拿花的样子也煞是好看,清丽而独立。

  她先是在一个鞋匠那停了下来,大概是询问修鞋的事,可是她的手里也没有拿其他的什么东西,脚上的也应该是新买的高跟凉鞋。然后她进了一家中药店,应该经常来买,那老板看到她的时候就笑了,把抓好的药给了她。嗯,瘦瘦弱弱的,估计身体也不太好。我就跟着她在镇里转了转,这是我是第一次来镇里,很平常的小镇,人和人都很熟,我就明显是一个异乡人了,这样,我就灰溜溜的回去了。

  第二天早上我碰到老李的时候就问他村里是否有这样一位姑娘,他说,人都养不活,女娃子哪有这么好看的衣服,你看那河边洗衣服的,哪有你说的那种样子,再说,哪里有荷花?你看老鬼承包的池塘,几时有花开?这还只是六月初哩,没到时候。算算节气,确实不太可能,可我昨天走了老远的路,鞋子都磨坏了,就放在床底嘞!

  个把星期过后,梅雨季节说来了,温柔又肆无忌惮。日子潮湿而寂静。直到有一天一个穿着杏色旗袍的女人来我这躲雨,我请了她进来,并给她搬了一张凳子。她的头发已经湿了,我拿了干毛巾给她。

  “你不替我擦擦么?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我以前?那我以前是怎么样的?”

  “对,你以前从来不让我淋雨”她自己十分麻利的擦着头发“我给你带了治湿疹的药,每年这个时候,你肯定会得湿疹,这个膏药你以前常用,挺管用的”说完她就帮我收拾屋子。

  “我以前来过南方?”

  “你不就是一个南方人么?”她白了我一眼

  “那你是谁?”

  “我是静啊!男人果然都靠不住,亏我还惦记着给你送药”

  “你是不是六月初的时候穿着这件旗袍,手里拿着一朵荷花去了镇里?”

  “镇里倒是经常去,六月初?荷花还没开呢?你怕是还没缓过来吧,别去想你和丽的事了,她现在已经嫁到城里了”

  “她又是谁?”

  “唉呀,我不想提她这个人,我困了,借个地方睡睡觉”说完她就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了,我看到她熟睡,也迷迷糊糊睡了一个午觉,醒来的时候雨停了,她也走了。睡得太疲累了,就去老李那拿药,主要是想叨叨几句,不说话,嗓子疼。

  我把那个女人留下的药给老李看,老李说他们这从来不买这种药,湿疹都是靠祖传的秘方,谁还花那个闲钱。问他今天有没有看到一个穿着杏色旗袍的女人,他也说没有,还嘲笑我大男人,到一个新的地方念家了。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但我确实是一个异乡人,这点无疑了。问不出什么名堂我正准备要走,他拉住了我,说是村口有个瞎了半只眼的吴婆婆知道得挺多的,你可以去问问她,就当听故事了。

  离开老李那就下雨了,还好带了伞。吴婆婆住在一个土房里,屋子里阴暗潮湿得不行,我过去的时候,她在门口用麦秸杆做容器,这边的人一般用那个来装东西。她叫我坐下来。

  “从前啊,村子里的那条小河里有一条金色的鱼,传说,看到它的人一生都会足够幸运。那个时候,皇后娘娘诞下龙胎后,奶水一直止不住,然后就通告天下人,谁能治好这个,就赏金百两。村里有个年轻人很幸运,有天夜里就碰到了那天鱼,还抓到了,鱼说“我告诉你怎么治皇后娘娘的病,你就放了我怎么样?”,于是他放了那条金色的鱼,去那座山里采了草药治好了皇后娘娘的病。有钱了之后,他还是想着那条鱼,有天晚上,就带着他妻子,一起过去,想抓住那条鱼,他的妻子那天穿着一双蓝色的绣花布鞋,第二天,河里就漂着那双绣花布鞋,他家房子,一屋子人都不见了,你说奇不奇怪?”

  “那条金色鱼是不存在的吧”

  “谁知道呢?金色的鱼,富贵着呢。但是年轻人,你是从哪里来的?我在这村口守了这么多年,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我不怎么出门的,今年的麦子大丰收你总知道吧?我就是你们口中的刘医生”

  “麦子丰收?你看到哪家麦垛子高高的?今年的梅雨季节提前了,麦子全没了,这日子越发过不下去了,老天爷在惩罚坏人啊。”

  我就径直回去了,没有开灯,蚊子能把人抬走。我身体沉重,不知道置身何处,就慢慢的一点点沉沦,仿佛一个溺水者。

图片发自简书App

本文转自一位小学妹,吴梦君。

我觉得写的不错,便擅自放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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