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我的家人们

      八十年代初,我出生在昌吉州奇台县一个贫困的小山村,天空瓦蓝朵朵白云,在家门口就可以看到青翠的天山上的皑皑白雪,村民民风淳朴,还有不少的亲人--爷爷奶奶,舅爷舅奶大伯二伯,堂叔婶婶,这就是生我养我的地方。

      自我记事起,我们一家5口人就生活在这里。在我出生的第二年奶奶就因病去世了(没有什么记忆)爷爷有4个儿子,3个女儿,因为爸爸是小儿子,所以他和我们一起生活。经常听长辈们说:刚刚你就是在你爷的脊背上长大的!我记得童年时无论去哪里爷爷总是背着我,有时还在他背上撒尿呢!我爷爷是个勤劳节俭善良的老人,他是家里的老大,我的二爷是个光棍,50多岁就去世了,我只见过他的坟墓,三爷就在邻村,大个子180吧,他有一手绝活--铁皮匠,三奶奶是个接生婆。我出生时就是她接生的。听母亲说三奶奶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呢!我是一个早产儿,脸色铁青,又瘦又小,呼吸有一口没一口的,奶奶说这个孩子没救了,把我放在了地上,看着母亲不舍的眼神,三奶奶又把我抱回了炕上,半日后我又缓过来了!哇哇大哭,我的命,还真是三奶奶捡回来的!我爷爷年轻时给地主家拉长工,养家糊口,长年劳累,脊柱都弯曲了!几乎90度,就这样还是带大他的孙子!我的父亲是一位普通的乡村教师,高中毕业后参加工作,也是一个朴实善良的人,他除了上班还要种地养活家人,母亲是家庭妇女照顾家人耕田劳作,姐姐比我大三岁,我们在同一所学校上学。在父母亲辛苦劳累下,我家的生活水平渐渐提升。到88年,我家托城里的表哥花近两千元买了一台14英寸的彩色电视(那时别人家都是黑白电视机),每天晚上都有附近的邻居们(满满一屋人)来我家看电视,善良的双亲毫无半点不悦,一直等邻居们离开,才睡觉休息。现在想想父母的这种品质是多么可贵啊!后来父亲买了一辆摩托车,每天载着我上学。只要是我需要的学习用品,父母总会买给我,比如说新华字典,村里小孩都来我家借呢!那时的生活是多少幸福啊!

    到了九十年代初,不少的人思想转变开始将自家孩子转入县城读书,就是为了孩子以后有出息!要强慈爱的父母也想要把我们姐弟俩转到城里读书,和大舅商量后决定举家搬迁到城里租房子,托人转学。准备妥当后,爷爷说城里住不惯农村自由,他要留下来,(我们租了两间房,也许爷爷怕人口多住不下)最初的两年,我们母子三人在城里,爸爸父子二人在农村住,每到周末父亲便来城里和我们团聚。过了两年,父亲来城里进修两年,爷爷独自一人在农村生活。一个快80岁的老汉自己做饭,那时还没有自来水。好在二伯住在旁边,可以照顾一下爷爷。每到暑假,我就会回到村里给爷爷做伴,那时我十二三岁,刚开始爷爷还不同意我回去,他想着没人做饭,我也算挺懂事的孩子了(自夸一下),给爷爷做饭(虽然不好吃),陪他聊天,后来学校开学了,爷爷还舍不得我走。

      母亲来到城里,也不想闲着,得生活啊!她决定办营业执照卖菜,补贴家用。母亲上学的时候学习成绩好,因为文革辍学了,她口算能力极强,几乎不出错,算账找钱也很麻利,这些我自愧不如。那时不像现在租房子开店,就一个平板车,一台秤,从北门批发市场提菜然后再推往南门菜市场,最初只能沿街摆摊,还受到城管的欺负,有好几次把母亲的菜车推翻,扬长而去,母亲都气哭了好几次。但她还是咬牙坚持下来了!记得每天放学,我去市场找母亲,等她回家,她总是给我买回族阿姨的黄面凉皮子或香喷喷的羊杂汤,而她却舍不得吃。每天凌晨5点多母亲就要起床批发蔬菜,中午匆匆吃两口饭,一直到晚上10点多才回家,超强的工作量没过几年母亲的身体就累垮了!

      几经周折,我和姐姐转入到奇台二小读书,那时还存在跨学区费(按片区应在一小),父母为了我们读书付出了多少啊!后来父亲打算将转入当时的重点小学——三小,免不了又是一大笔钱,我跟母亲说我会好好学习的,这里的同学老师都熟悉了,不愿意转学,父亲也同意了!后来我没有让父母亲失望,在小升初考试中,考了全校第一名(语文数学两门186.7),顺利考入重点中学--奇台一中,父亲还给我买了一辆山地赛车做为奖励呢!

九六年春节前夕,爷爷病到了,我因为上初二了父母怕担误学习,回去的次数更少了。有一天中午我们正在吃午饭,农村的大伯家四哥来找父亲,说爷爷快不行了,嘴里一直喊父亲的名字,爸爸就赶紧坐班车往回赶,还是没能见爷爷一面,他走了!我们母子三人也买了东西乘大舅家四哥的车往回走,一进院子门,看到的是一口红棺材,我们垫了纸,磕了头。爷爷享年85岁。母亲哭了,丧事办了五天,还给奶奶迁了坟,让爷爷奶奶合葬,看到父亲疲惫的身子,红肿的眼睛,对同村的老爷爷说一些感谢的话,我的喉咙一酸,眼泪流了下来,直到爷爷下葬后,我才意识到爷爷永远走了,再也见不到他了,我的泪水直流……

      又过了三年,九八年我初中毕业前夕,母亲病到了,她因长年劳累过度,血压升高,当时我和姐太傻还不懂得照顾母亲,炎热的夏天她不停的流鼻血,但还坚持出摊卖菜,我想还是家里的经济条件不富裕,母亲也没在意,后来去医院诊断轻微脑出血,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母亲的病情好转,出院了!后来父母亲用一辈子的积蓄花2.8万买了一个小院,房子破旧,想的是我们上学近点,她出摊方便些,中午还可以回家休息一下!我那时还对母亲说,你们买了地皮,以后我挣钱了盖新房子!但父母亲一直没有等到这一天。母亲是个闲不住的人,又计划买铁柜台出摊……两个月后,母亲再次因劳累(筛煤沫子)据说父亲去上班了,我和姐姐因贪玩也没有去干,母亲自己干重活,当天晚上累倒了,口吐白沫,送往医院,经过抢救,性命保住了,但母亲却因脑出血全身瘫痪了!第二天,舅舅姨妈都赶过来了!由姨妈和三哥兵子照顾母亲,姐姐也因此放弃了高考回家照顾母亲,我因年龄小,学习比姐姐好一点点,舅舅们决定让我继续读书。我真的感激我的亲人们,母亲生活完全不能自理,都得依赖父亲和姐姐,6月份的中考我失利了,只考了自费高中,我决定不上了,出去打工,但父亲却坚持让我上学,说我是家里唯一的希望。他又借来2500元钱为我交了费用,上了重点高中!(其实我可以上二中的工费,就为了接受更好的教育)这是多么深的父子情啊!母亲是爱我的,即使她躺在床上不能动了,对儿子的爱却丝毫没有减少。那天,二姑妈也来我家了,我和姐姐吵了起来,父亲看到后给了我一记耳光,我委屈赌气不吃午饭,母亲流着泪说:刚刚没吃饭……后来怎么样了,我记不得了,但这一幕永远刻在了脑海里!后来别人给姐姐介绍了对象-小师,家里人还举行了订婚仪式,母亲一直说这个人不行。母亲心里什么都明白啊!

      高中时代我遇到了敬爱的班主任孙素环老师,她是我的初中化学老师,对我关心帮助我很大,高三我选择了文科班。高一高二我都参加了学校的勤工俭学拾棉花劳动,也是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坐在班车上,我看到父亲骑着自行车飞奔,我眼泪又来了!回家后,父亲早已煮好一大锅肉,让我解馋。在高考前夕,母亲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了,7月3日母亲离我们而去!那天我清楚的记得,母亲已经呼吸困难,但二舅妈说,刚子你去上学吧!我没有守在母亲身边,没有陪她最后一程,我中午放学回来母亲已咽了气,被抬在地上!我呆呆的跪在母亲身边……舅舅舅妈姑妈家的表哥都来了!母亲出殡的前一天晚上,我哭了,哭的很伤心,因为我再也没有妈妈了!三哥打开一瓶罐头让我吃,我说你们吃吧!他还以为我有什么忌讳,其实他哪里知道我心里的痛啊!安葬完母亲,就该高考了!结果令人失望,我没有发挥好,只考了405分,(我模考最差420,最好一次460多年级第8)记得高考三天给我做饭的是二姑妈和表姑妈,我很感激她们,父亲送我去考场,他一心想让我考八一农学院,也可能是为了完成他的梦想,我最终考入昌吉师专中文系,父亲当了一辈子老师,他不愿让我再去教书。来到昌吉后,我得到了小舅姨妈的照顾和帮助,感谢上天的眷顾,在大学校园里,我有幸遇到了恩师王萍老师以及那么多的好同学好舍友,四年的同窗情,一辈子的好兄弟!考入昌吉学院我不后悔!

      在母亲生病的那几年里,父亲愁白了头,失眠了,半夜半夜的抽烟喝酒来减压,省吃俭用,经常是咸菜就馍馍,不舍得去饭馆吃顿好的!在2001年9月父亲感到头疼不舒服,去县医院检查是甲亢,吃药好长时间却不见好转,2002年1月在张阿姨的陪同下父亲来到乌市新疆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检查治疗,先是进入内分泌科后转入神经内科,经检查确诊为恶性脑膜瘤(癌症)那时候太傻,还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那时候家里经济条件不好,出院结账都是小舅让三哥带来的钱,派车把我们一家送回奇台家里。由于是冬季家里很长时间没生火,十分冷,暂时住在大舅家。大舅还给了我们100元钱过年花。那时候父亲的眼睛已经看不到了!父亲住院后,单位学区的领导及同事献爱心捐款2万多元,尤为感谢小舅,姨妈安排父亲住院,垫付医药费,雪中送炭,终身难忘!后来,我返校上课了,姐留在家里照顾父亲的饮食起居,父亲去世前一个月二姑妈也来陪着父亲,我想说:这辈子有姐的照顾真好!父亲的病情一天天恶化,5月的一天死神降临,夺走了父亲的生命!没能为双亲尽一天孝道,是我一辈子的遗憾!父母的养育之恩我无以为报,只有坚强,再坚强,努力活出父母期待的样子。处理完父亲的后事,姐姐留在家里打零工,我回校上学,老师同学们知道我家的事,纷纷解囊相助,班长和小崔、克东还来看我。后来,我与姐姐虽然发生过不愉快和误解,但毕竟是一个妈生的,我们姐弟俩相依为命,感情也越来越好!我还要感谢表姑姑父,是她们让我感受到亲人的温暖,心里有了依靠。两年后,姐姐来到昌吉小舅家,做家务,在舅妈的公司里上班,我过春节也住在小舅家里,可以说是小舅舅妈收留了我们姐弟,让我们感受到了亲人的关怀与温暖!就连姐姐的婚事也是姨妈、小舅、大舅操劳的,让她有个安稳的小家,我毕业后去了南疆教书,养活自己。还清部分债务。我买房后,姐姐和外甥几乎每年过年都坐车来看我。

      几年后,我遇到了现在的妻子--戴老师。交往半年多后,我俩结婚了,算是有了自己的家庭,也不想让大人们操劳了!让自己的心不在漂泊。我俩的日子虽不富裕,但很踏实,平日里有岳父岳母大人的照顾和帮衬,每天有可口的饭菜,买了小汽车。我俩正在努力,要一个小孩,这样我的人生就算完美了!但愿上天眷顾我!愿望能早日实现。因为我已不在年轻,奔四的大叔了!呵呵,微笑面对现实,活的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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