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怀信心上岗的那一天,我对自己许下承诺:每一篇语文课文都是孩子生命中的唯一,错过了就不会再重来,要认真对待每一课。
一开始,带着孩子们读儿歌,念课文,背古诗,写生字,轻松愉悦,怡然自得,语文课就像一块净土,让孩子们的语言文字功底渐渐生根发芽。
不料,在二年级下册的时候,我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那天,我上完了《爱迪生救妈妈》,正准备收拾一下回办公室休息,一个小男孩走到我跟前,对我说了一句:“老师,我知道这篇课文是编造出来的,是虚假的,因为那时候还没有阑尾炎手术……”
那孩子后面说了什么我已记不清了,因为前面这些话令我印象太深刻了,我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样回复,或者说搪塞过去的。回到办公室,我静坐了好久,反复回想刚才的事情,才二年级的孩子,就已经知道了有些课文是虚假的,不知道他从何得知,但是这现象出现得有些过早,让我始料未及。
时光回到四年前,我还在上大学,在一节理论课上,吕教授提到了小学和中学语文课本里不胜枚举的虚假课文。那节课,他把好几篇课文拎出来,毫不留情地批判一通:黄继光用胸膛堵枪口是不成立的;邱少云在烈火中如磐石般不动摇存在着生理上的争议;1994年洛杉矶地震是在凌晨4点发生的,《地震中的父与子》的场景与现实有冲突……那时候,我对吕教授的言论不屑一顾,认为他在吹毛求疵,过于较真,天真地认为小学生根本不会去关注课文的真实性,为此还发了一条朋友圈一吐为快。
但是如今,现实就摆在我眼前,有些孩子已经开始注意到课文的真实性了,用现在时髦的话讲,我当时天真的想法被这现实狠狠地打脸了。我又想起,在一年级刚开始的时候,我给孩子们读了一篇故事,一读完,就听见角落里传出了一个女孩的声音:“这故事是假的。”当时我就在想,这孩子在幼儿园里到底经历了什么?三年幼儿园时光带给了她什么?现在回想起来,问题不在于这些孩子们,而是在那些伴随孩子成长的形形色色的故事上。
无独有偶,前几日,我看到一则叶开博士的文章,他向我们讲述自己辅导女儿语文时候,遇到了种种令他无法容忍的虚假课文。于是他写文章批判教材,他批判《信》这首儿童诗内容陈腐、落后,用词浅薄、空泛,没有一点真情实感;他批判编者把巴金的《鸟的天堂》改得面目全非;他还甚至用“恶意篡改”来批判编者把安徒生童话《一个豆荚里的五粒豆》活生生地改头换面,变成《一颗小豌豆》。所以在假期里,他就为女儿“倾倒垃圾”——给孩子买经典作品阅读。
也许,叶开老师的观点有些偏激,但这也说明了当下的语文课文存在着或多或少的问题和争议。贾志敏老师曾经说过:“语文课,就是老师在课堂上,借课文为例子,教会孩子说话,写文章。”是啊,课文里的文章,都是专家们精挑细选,反复斟酌,为孩子们“量身定做”的,作为语文老师,本就应该以这些文章为工具,踏踏实实地传授孩子们语文知识。我也认同这个观点,小学语文课文绝对上孩子们最好的语文学习材料,课文的真假和篡改真的没必要去深究,所以即使孩子们无意中发现了课文的缺陷之处,也应怀着一颗包容的心去看待。现在的我,依然坚持着自己的路,用语文教材为例子,教孩子们语文。我能做的,就是避开这些有争议的东西,把课文里适合孩子们的、实用的知识传授给他们。
不过叶博士“倾倒垃圾”那招,对于语文学习确实受用。撇开语文课文的争议之处不说,一天40分钟的语文课,对于孩子们来说,仅是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得法于课内,得益于课外”,更多时候,我们需要放手让孩子们自己遨游在课外书的海洋里,没有课外阅读的语文是不完整的。我也不例外,为了孩子们的课外阅读,可谓“煞费苦心”。现在,我和孩子们一起用“小打卡”的形式,记录自己的阅读时光,并且奖励爱看书的孩子,热忱之心不可灭呀。对于阅读的书目,我会定期推荐,但现在不会限制他们必须看完哪些书,还是培养兴趣为先。
尊重课文,扬长避短,得益课外,广泛阅读,踏踏实实教语文。
一孔之见,见笑了。
写于2018.2.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