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初里给阿芝发了微信,很简单,收到的回复更简单,一个“在”就没有后话了。又听敏说阿芝回来过,没有给我任何信息,愈加失落。我本该称阿芝“闺蜜”,而不该是这落寞的“故人”,可是忐忑,人家还认吗?
时光里,走着走着就淡了,走着走着就散了。可是阿芝,我是把你藏在心里的。这中间缺了许多年的故事,这不是谁的错,奔走在两个不同的城市里,错过不是过错。
不知道为什么,想起阿芝的时候,总是她吃饭的样子,夹菜的速度是很快的,咀嚼的速度也是很快的,一边还能很快地说话,很居家,很温暖,也很开胃。饭桌上我们谈什么,你记得吗?呵,很多严肃的话题啊,创业,审美,佛理,教育,运命,女性的独立精神,吸引力法则,财富,你的那些很厉害的男性女性朋友,会议,居室的整洁……我就是这样子受益匪浅了。
阿芝是我朋友里最漂亮的,有比她容貌更好的,但是都不及她有魅力。穿衣打扮不消说的,她的魅力来自智慧。其实我有时会想,那么有智慧的阿芝好些,还是不要有这么多智慧的阿芝更好些。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面对问题总要问:换成阿芝,她会怎么看怎么做?这样的想法越来越没了着落,阿芝之后再没谁能让我在心理上这般依赖。如此,怕是她自己也始终不知吧,我是从没跟她确切说过的。不是不说,那时候这种依赖很模糊,近几年才愈见清晰的。
阿芝曾经的书房,拉开南面的窗帘,阳光便一头撞进来,我现在想来还有种被重重砸到的感觉。只是阳光正好的时候,我们窗下座谈的机会并不多,多的是傍晚的时候。总是阿芝泡茶,我快饮或者慢饮,我是不在意怎么喝的,但我在意怎么泡,总疑心需要一些仪式感很强的动作或者神情方可泡茶,于是我不愿去泡。席地而坐,继续饭桌上意犹未尽的话题,阿芝给我推荐了不少书,大略翻翻,所教行止都颇合心意,只是至今都没将这些书读完,没有一本通读过,然而却记得遵照阿芝嘱咐,置于书架最上层。我喝茶时候会频频变换坐姿,盘腿久了腿麻,抱膝而坐屁股戳着地板,伸直双腿吧显得大腿很肥,并拢双腿侧于身体一侧又觉腰累,我就不说,怕说了露了虚实,忒没定力样。阿芝,如果哪天还一起喝茶,还你泡茶,我便各种躺好了,可好?
阿芝送过我很多东西,我尤喜那个小挂饰,象牙雕的开心果,黄杨雕的开口落花生,都是笑吟吟的,那阵子,我是很不开心的吧,所以你送我,你一直都是这样的。小挂饰如今挂在小步的手机上,大前天我和小步参加聚会经过阿芝曾经的家门口,小步仔细地问了许多,而我能回答甚少甚少。
后来,从哪里算起的后来呢,有了一些新的朋友,都是可在往后的岁月里挚爱着人。某天,拍着照片,莫名地便想:如果阿芝在,我把她摆在哪个位置好呢?痴了,毫无预兆的。
不说了,落泪了。岁月磨损了一些东西,只磨不损我那颗善感而矫情的心。阿芝以前应该知道,我的善感而矫情只对某些人。现在,还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