杉杉指着她的刮画说：“这个是我。”
“是挺像你的，扎着两个爱莎辫。”丫丫说。
爱莎辫好受欢迎，睡眼朦胧的小人儿午睡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别忘了给我扎爱莎辫，后面扭扭起来的那种。”
“你在干什么呀？”
老师引导杉杉，画上依稀能看到一个圆圆的小球，姑且算它是小姑娘的头，还有两条线，就是爱莎辫了，除了这两个，老师很难从满纸横七竖八的细小的刮痕中再看出什么具体的“情节”。
“我在走路。”杉杉指着那个小圆球和两根飞出来的曲线。
“然后呢？”
“撞到了一堵墙，哎哟，好痛。”
老师揉揉眼睛，哦，小圆球和曲线前面，的确有一大块东西，歪歪扭扭的，被杉杉一说，是像一堵被撞歪了的墙。
“然后呢？”
“我踢了墙一脚，它飞起来了，飞到了天上。”杉杉咧着嘴，害羞地看我一眼。
“飞到了天上？你力气这么大呀？”
老师觉得不可思议，但是强迫自己不去管“逻辑”二字。
“是啊，我把墙踢到了天上。”杉杉咯咯地笑起来。
豪豪在草地上杀死过恐龙和蟒蛇，旭旭总是把surperman说成shipman，他觉得自己一定是超人拯救过人类，乐乐一声指令，所有物体都会结冰……
那么杉杉只是一脚把墙踢到天上，并不是什么可以大惊小怪的事情吧，老师安慰自己想。
“然后呢？”
现在流行启发式教学，老师觉得自己把上级的精神发挥到了极致。
“墙掉下来，把我手里的气球砸扁了。”
老师仔细从那一堆杂乱的线条里分辨，才发现那个圆球和曲线旁边有两根细线，线上串着又一个圆形。
“气球砸扁了，把我的头也砸扁了，把我的脚也砸扁了，把我的身体也砸扁了。”
老师有点心惊肉跳，这么可怕的画面，怎么能这么轻易从这个小人儿口中说出来，还说得这么轻描淡写。
“宝贝，今天是画‘欢度六一’的主题，你的墙把你砸扁了可不好——”
“墙把我的头砸扁了。”
杉杉固执自己的看法，她才不管你们欢度六一还是六二，她只想把自己的故事表达给你听。
“好吧，扁就扁吧。”猫和老鼠里面，那只可怜的猫不也总是被碾成面皮，然后再自己鼓起来的么？老师为自己的妥协找好了台阶。
“墙砸下来后，就出现了很多宝石，这里有一颗，那里有一颗。”杉杉边画边嘟囔，画两颗“宝石”抬起头来抓老师的胳膊一把，把她游离的注意力重新抓回自己的画上。她把小圆点周围画上线条，唔，宝石还会发光。
“宝石宝石，给你宝石，一颗宝石，两颗宝石，三颗宝石……”丫丫越过桌子爬过来，用手上的小木棍在杉杉画上边圈边念，“给你十八颗宝石，不用谢我。”说完又爬回自己的小椅子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