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妄图掌控孩子一切的幻想,来到真实的世界,与孩子发生真实的链接,需要极大的勇气。
从觉察到自己与孩子是两个人,到在真实的生活中真正看见孩子,需要持续地修行。
01
在学习觉察的日子里,我看见,小我,也就是自恋,总想事无巨细地控制孩子,以吸取能量存活。我看见,我有如此多的剧情。
在我困了累了,孩子把玩具到处乱摆乱放的时候;在亲人朋友跟孩子打招呼,孩子应都不应的时候;在孩子每天不睡午觉,捧着平板看的时候;在孩子摔跤的时候;甚至在孩子喝水只喝一小口、大太阳下孩子连帽子都不戴的时候……小我瞬间感觉自己的完美被攻击了,导演出孩子攻击自己的一系列剧情。于是,内心的一股火在零点一毫秒迅猛升级为核爆,妄图把这不完美全部投射出去,投射给孩子。
有时候,我会升起清晰的觉知,清楚地知道核爆的不是我,那是小我自导自演的剧情。于是,紧紧闭嘴,赶紧找个安静地方自己待着。等着这场核爆过去,回归宁静后再说话。
更多时候,小我主宰,我以为那痛苦便是我,我便是那痛苦,核爆向外炸。我冲孩子吼叫,吸食孩子的能量来修复自恋,把不好的投射给孩子。
当这个过程趋于平静后,我做的最重要的事情是,不评判自己。我告诉自己,已经过去了。现在这一刻,我在当下。当我意识到自己不在当下的时候,我便回到了当下。
02
心理学家李雪说,“育儿的终极目标是,修通‘我可以培养孩子’的自恋妄想”,与尹建莉老师的“教育,乃是父母的自我完善”不谋而合。
觉察到自恋妄想,可以回到当下了。
我不能掌控孩子,不能培养孩子。孩子只会成为她想要成为的样子。所谓的培养、引导,那只是小我剧情的需要,需要变相地控制孩子而转换的委婉说辞。
皮肤以内是我,皮肤以外不是我。
皮肤以外的世界都不是我能掌控的,当然,包括孩子。
那么,皮肤以内呢?此刻,我有什么想为自己点燃的、创造的?此刻,我怎样照顾自己,让自己感觉舒服、感觉滋养?
这,是我能做的,也是我愿意做的。
在我能做和愿意做的范围内,在每一个当下,为自己创造丰盛,滋养和满足自己。这才是我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体验和表达,也是我人生的终极意义。
03
觉察拉开我与小我,其中的空间,便是自由。
我无法控制剧情不再上演。我能做的,是持续地觉察。
只要小我剧情上演,我就观照,不评判地观照。
我有意识地把小我妄图控制孩子的剧情,当成一面镜子,转向自己。
比如,孩子玩平板,小我不断地编造剧情——“完了,眼睛要近视了,要沉迷游戏了,孩子怎么不去读书啊”巴拉巴拉。
我觉察到了。
好,我闭嘴,关起房门,如果此刻自己愿意的话,自己读书。
比如,孩子把玩具丢得到处都是。小我崩溃了、要疯了。
我觉察到了。
我有意识地问自己,我此刻是否处于中正的位置,能否与孩子平和地对话。我此刻是否感到舒服。如果不是,那么怎样能使当下的自己感到舒服。
好,我闭嘴,关起房门,睡觉、写作、看书,做当下滋养自己的事情。
比如,孩子见熟人不打招呼。熟人与孩子说话,孩子也不应。
我觉察到了。
我打招呼就好,然后告诉自己,孩子有自己对外界的感知力,孩子的行为感受不是我能掌控的。
我不再在此基础上添加任何剧情。或许熟人一走过去,孩子就会跟我聊起这个熟人,或许没有。怎样都可以。
比如,孩子不喝水或者喝水少。小我编造“不喝水,生病了怎么办,怎么长大啊。这孩子怎么不吃不喝的啊,怎么这么让人操心啊”巴拉巴拉的剧情。
我觉察到了。
我问自己渴不渴,渴了,自己喝。
如果我愿意,我可以把水杯端到孩子身旁,同时保持闭嘴。孩子愿意喝就喝。
再比如,孩子摔跤了。
如果我的自恋摔得粉碎,那么,先照顾好自己。把孩子交给家人,自己先到别的地方深呼吸,同时闭嘴,待回到当下再说话。
如果有觉知升起,那么,抱孩子,看看哪里摔伤,处理伤口,保持闭嘴。
修行这条路,什么也没增加,只是少了妄想。
在修行这条路上,我不断地掉坑,再灰头土脸地爬出来,继续觉察。
灰头土脸的我,总结了自己摸爬滚打的几条经验,愿与同在修行路上的你分享:
※别把自己的第一反应太当真。自恋受挫的感受如此真实与痛苦,犹如百爪挠心。你能和我一起,想象一场风暴吗?无论多少级,风暴来了,待一阵,它自然会走的。
※我们都是芸芸众生,都是普通人,只能自我负责。别人的行为举止情绪感受,都不是我们所能掌控的。
※掉坑了,没关系。告诉自己,这一回我觉察到了。我不评判自己。没有愚蠢的我,也没有明智的我。我是那本源,允许这一切,怎样都可以。
※当意识逃离当下,先照顾好自己,感受身体,感受呼吸,保持闭嘴。
看见真相不难。
难的是,你看见真相,依然选择活在真相中。
所以,借用李雪的话,“请把这枚英雄勋章颁给自己”,感谢自己踏上这场斩断轮回的英雄之旅。
感谢孩子,谢谢孩子勇敢而坚定地成为自己,也让我看见,我也在成为自己。
谢谢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