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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柔莲说老公估计不会回来吃饭了,婆婆连忙把桌上放着的一盘咸菜炒毛豆给端起来放进了冰箱,说先把桌上的两个剩菜吃完,这毛豆碗先留着,老公爱吃毛豆给他留着。
柔莲默默地往口里扒着饭。晚餐的餐桌上摆着一盘藕片,一盘糖醋黄瓜,一盘红烧肉,都是昨天没吃完的剩菜。还有一盆西红柿蛋花汤是晚上烧的。她夹了一块藕片,一口一口嚼着脆生生的。那盘糖醋黄瓜,她不想吃便没有去夹。幸好那盘红烧肉是热的,柔莲夹了一块就着米饭吃还挺香的。
老公去送儿子上兴趣班了,晚饭只有柔莲和婆婆两个人吃。吃了两块红烧肉,又吃了几块藕片,碗里的米饭已经消耗大半。她又从蛋花汤盆里捞了一些西红柿和蛋块放在碗里扒了几口米饭。那西红柿蛋汤本来放在靠近柔莲坐的这一边,但是婆婆吃饭的时候把盆稍微移开了一点,说汤放边上等吃饭饭了再喝汤。柔莲用筷子挑着汤里的一点稠料,把碗里的米饭扒着往口里送。她真希望自己刚才少盛一点米饭,也不至于现在吃了这么多菜还没把饭吃完。
记得上次婆婆烧了一盘虾,柔莲吃完饭就开始拨虾吃。婆婆已经吃完饭在旁边走路。看着盘子里的虾在一只只减少,婆婆忍不住说他(指老公)还没来吃饭呢,给他留一点。柔莲其实心里数着,自己吃上几只,剩下给老公留着。可是婆婆看着盘子变浅了马上就要制止柔莲再吃。柔莲心里其实很不舒服,但是她并没有说什么,收起碗筷就没有再吃了。
有一次婆婆难得烧了红烧带鱼,老公多吃了几块,柔莲也觉得味道还不错也跟着多吃了几块。过了几天,婆婆又买来了带鱼红烧来吃。那天刚好老公单位有事要晚回来,我们就先吃饭。碗里的饭吃完,柔莲又夹起一块带鱼慢慢地啃着。还没开始啃第二块,婆婆的声音又响了,真是会吃,你给他留一点,他还回来吃饭呢。柔莲瞬间觉得嘴里的带鱼一点也不香了,盘子剩下的带鱼,柔莲也不想再吃了。后来那盘带鱼一直吃了三天才被吃完。
柔莲越想就越觉得心里很不舒服。这是把自己当成一家人吗?柔莲并不觉得是。以前在自己家里的时候,妈妈如果烧了一桌好菜,她都是极尽所能把盘子里的菜分给每个人吃,最好大家把盘子里的菜都吃完,光盘行动不要有剩菜是最好的。然而跟婆婆一起吃饭,吃的多了就会被多看两眼,心里的潜台词就是,你怎么这么会吃,这么能吃,怎么还没吃完呢?如果碰到好吃的菜一定得剩下才行,不能一顿吃完,得留着下一顿再吃。只有剩菜是可以被光盘的。
想着想着,柔莲觉得心里憋屈,晚上睡觉时就想跟老公说说这些事。可是话到嘴边了还是忍住了。算了。说出来又怎么样呢?婆婆一心想的都是她儿子没吃到没吃好,那有什么错呢?不管怎么样,都是母子连心呢!这话说出来是想争点宠还是咋地呢?
按下心中的不爽。这天,柔莲正正上班,突然电话响了。一看是婆婆打来的。柔莲心里有些意外。婆婆又有什么事情呢?一般上班时间婆婆不会打电话过来。这又是怎么了?
接起电话。婆婆就是一通质问。问柔莲是不是骗她,昨天在医院是不是付过钱没告诉她,末了来了一句如果是骗她就打死柔莲。那语气真是透着恶狠狠的劲。柔莲一开始听的一头雾水。听完婆婆的一通述说她终于明白了。昨天她请假带婆婆去医院做了肠胃镜检查,然后取了报告,报告上的结论都是没有什么异常。当时报告取出来,大舅和阿姨也都在场,大舅带着眼镜仔细看了报告,说都没有什么问题。柔莲看了一眼报告结论,听了大舅的话也放下心来,而且她也没有补缴什么费用,相信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婆婆听了自己哥哥和妹妹的话也都放心下来,本来一直担心是不是自己身体出了什么问题,现在看来并没有什么大碍。跟大舅和阿姨告别后就带着婆婆回家了。结果今天上着班呢,就被劈头盖脸一顿指责。
柔莲没好气地对婆婆说没有骗她,的确没有交什么费用,不信的话就去问大舅和阿姨好了。婆婆信誓旦旦地说她会去问的。还说她已经找社区医生看过报告了,是有一块切片去活检了,5天后才会有结果。柔莲一时有些诧异,她想着报告昨天大舅都仔细看过说没问题的,而且她也并没有再缴费,如果有异常也应该会需要缴费再做检查。然而婆婆的一通责问让她一时也摸不着头脑。特别是最后婆婆挂电话之前又强调一遍说如果柔莲骗她一定打死她。柔莲不想再说下去,让婆婆自己去问大舅去。
柔莲继续上班,但是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她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婆婆的这种行为,柔莲也能理解。她担心自己的身体状况。怕万一真有什么问题,柔莲她们会瞒着不告诉她。可是昨天检查时又不是她一个人在场。婆婆的哥哥和妹妹也来的,也就是大舅和阿姨在的,都一起看的检查报告,难道大家一起欺骗她不成。就算是被欺骗,也应该先搞清楚状况再来指责,为什么矛头直接指向柔莲。她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上一次婆婆也是在上班的时候给柔莲打电话。一打来电话就跟柔莲说她闯祸了,柔莲以为发生什么事情了。原来婆婆出门买菜忘记带钥匙了,现在回家来进不了家门了。她说应该是出门换鞋的时候把钥匙落在鞋柜上了,让柔莲回来帮她开门。柔莲一听先安抚了婆婆,让她到楼下找个座位坐一下,她估计要半小时左右才能到家。
等柔莲赶回家打开门,看看鞋柜再看看旁边换鞋的凳子,根本没有钥匙的影子。然后就在房间里犄角旮旯里找钥匙,找了一圈后依然无果。婆婆看哪里都找不到钥匙心里开始懊悔,难道是把钥匙丢了。柔莲安慰婆婆说再仔细想想从离开家门之后又去了哪里,好好想一想看,一起再回去走一遍找找看。如果实在找不到那就换把锁吧。婆婆仔细回忆说她中间上了个厕所,其他就是天天走的这条路去买菜,如果钥匙掉了应该也有声音的,但是她也没有听到过钥匙丢的声音。
柔莲宽慰婆婆,我们再去把买菜的路走一遍找找看,实在找不到那就换锁好了。她们坐着电梯下楼。一边下楼,柔莲一边再仔细回忆。她刚才开门的时候,门是被反锁的,这说明婆婆肯定是带着钥匙出门的,那么钥匙只可能是在外面丢的了。刚才她到家的时候,婆婆正在楼下坐着看报纸等她。对了,报纸。婆婆会不会把钥匙落在报箱上了?这样想着,柔莲跟婆婆已经来到楼下。柔莲径直走到报箱那边一看,果然钥匙就在报箱上挂着呢。婆婆也走过来看到了报箱的钥匙失而复得很是开心。然而接下来婆婆又开始担心了,她说自己怎么记性这样差,怎么会一点都不记得了,根本一点也想不起来。柔莲安慰婆婆说这很正常,她也老忘事,一个转身忘了也是常有的事。但是婆婆却一直说自己记性越来越差了,会不会也要老年痴呆了。柔莲有些有些哭笑不得,她让婆婆不要想那么多。忘带钥匙的大乌龙就这样过去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柔莲实在忍不住,就把白天婆婆打电话来质问她说要打死她的话跟老公说了。老公听完回了一句“神经病”便自顾自地看手机了。柔莲也没再说什么。她知道,凡事不能想太多,想太多就会越想越多。想完这些,她告诉自己,果然,不能想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