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二十九。我们家惯例在今天吃年夜饭,几家亲戚都会过来,一块热闹热闹。婆婆在世时通常是她第一个起床开门、生炉。而如今我成“老人”了,一大早起来开门撑户,生炉烧水,做各种准备。
像先生说的,不知道我每天的魂飘在哪,临到日子了才发现过节的蜡烛和水果没买,过年摆放的年饭物品还不齐。往年这都不是我的活。如今婆婆过世三年了,我还是没有完全接过担子来——我从来不是个好的当家主妇。
冒着细雨匆匆上街购买。幸好如今物质丰盛,没有什么紧俏物品,街上转一圈便都齐了——年夜饭的菜昨天下午老公便独自驾车去菜场购齐了。昨天下午又宰杀好了鸡和鸭,烧好了牛肉羊肉,费时费力的菜,准备好了,今天就轻松多了。年夜饭的标配猪蹄和蹄膀上午开煮晚上吃也还来得及。
午饭一家三口简单吃了点。下午女儿开车,他老爸押车,父女俩又去菜场买菜。听说肺炎疫情已经发展到苏州了,心里有些忐忑。但今晚的年夜饭要十多人,昨天准备的菜不够,还得再添点,然后顺带着把吴江的亲戚接过来。
此时便剩我独自一人看家。准备一点待客的茶水,把该择的菜择了。然后除了雨声,便只有开着的电视机聊解屋子里的冷清。
这不是我记忆中年的样子。我记忆中年的样子就是厨房里土灶上蒸腾的热气,母亲忙忙碌碌进进出出的声音。父亲在灶台上拆着煮熟的酱猪头。猪头刚从锅里捞出来,很烫,父亲左右倒替着手,趁热把肉从骨头上剔下去。而我趴着灶台沿巴巴地等着,等着啃剔了肉的猪骨头,像一只小狗。父亲做事精细,骨头剔得很干净,我也就能吸吮一点骨头上的咸味,还有闻一闻酱肉的香味。这便是我记忆中年的样子。
如今过年不乏山珍海味,我却还是记着那猪头肉的香味,还有那一丝酱香。年渐行渐远了。
听说这场雨一直要下到年初四。再加上发展迅猛的疫情,这个年恐怕越发冷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