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密麻麻的雪点,落在我的书桌上,地板上,手机屏幕上,手指上,甚至我的脸上,雪儿在暖暖的上午阳光中被我请到了我的书房,在我的笔端,一场雪事由我执导。
下雪本是老天爷的事,哪儿轮到我操心?此言若是一年前,我深信不疑。如今,我一手握笔,一手叉腰站在写字台边,抬眼就是艳蓝色的天空,指点江山的气势不敢说,执导一场雪事那还真是小CASE。分分钟,小雪滴落在纸上,房顶,栅栏旁,红灯笼上,柴火堆上,还有屋后那片松树林,它们都摇身一变,成了冬日里的一景,成了这场由我执导的雪事里最出色的配角。
彩墨山水的雪是用钛白为原料,沾少许水,先把润湿的毛笔浑身上下穿上钛白装,形状就和春来时屋檐下的冰溜子一样。
画中的雪真的是“下”的,不是画的。将沾满钛白颜料的冰溜子笔,放到左手用拇指和食指轻捏横放,右手取另一支笔,用笔杆轻轻敲击“冰溜子”靠近笔头处的地方,笔杆和笔杆的碰撞,也是我指点雪事的鸣金号令,敲击声起,雪儿落下,成就了我这个“大将军”的威严。
咦,什么地方出问题了?室温太高?还是雪点太小?我的雪儿大军消失在落到纸上的瞬间,就像春雪落地即化。
重新下料,钛白啊,钛白,你到底要多少水,才能给我滴出美丽的雪儿?水多了,成了春雪;水少了,它就粘在冰溜子上,腻着不下来。要怎样,你才能给我一个美丽的冬雪?
试了一遍又一遍,不是化了,就是腻着,好不容易敲打出感觉了,一看,雪滴又太小。钛白呀,钛白,就不能给点面子?本将军第一次“下雪”呀,咋就那么难?
敲敲又打打,化了又腻了,纸上的雪儿实在不成气候,倒是旁边的手机屏幕上,笔杆上,手指上,书桌上、地板上,都是小雪滴的世界了,因为凑的太近了,我的脸上,手臂上也都下满了雪儿。想明白了,原来是画纸嫉妒雪儿的洁白,我怎么就忘了同性相斥的道理。想让我的雪儿征服画纸还真是势均力敌,难分上下。
好吧,敲打不成,“大将军”直接来粗暴的,拿着“冰溜子”直接往白纸上杵,哈哈哈哈,一阵狂笑传来,这么简单点事,搞得那么复杂干嘛?一个个白点应声落下,终于给本将军下雪了,心里一阵狂喜,杵啊杵啊,下啊下啊,想下到哪就下到哪。
屋后的雪松得多来点,那样才更有韵味;大红灯笼高高挂,不能被雪挡了光亮,别乱杵了;柴火垛上多下点,反正画的四不像的,杵啊杵,再来点钛白,恨不得涂白算了。
在这丈八的画纸舞台上,雪点漫舞,我的手指疯狂了,天地间物我两忘的节奏。那些搞不明白结构的房山墙,不知道能不能站稳的木栅栏,看不清楚层次的土坡台阶,那个歪歪扭扭的梯子,那两串屋檐下挂着的干玉米,还有忘了边界将计就计后补上的小山包,怎么配和美丽的雪儿同时站在舞台上?不如都涂白?只留雪儿一人独舞?
正当我杵得开心的功夫,雪儿不干了,嫌我的雪点不圆润,不饱满,小脸一扭,一脸嫌弃的样子。我收拾起刚刚的鲁莽,推了推眼镜,露出斯文的表情,重新审视这场雪,也难怪雪儿嫌弃,这雪下的也太狂乱了,我也不想啊!
一学期只画一幅画,能画这样也不容易啊,雪儿莫急,我师姐已经为我开放QQ相册,待我好好学来,重新为你准备一场雪事,你看可好?
雪下了一季,我的心也跟着悸动了一学期,只为等你出现在我的笔端,托那只沾满钛白的笔,为我描绘你的美。笔端稚嫩,画工粗糙,难掩我美丽的心情。
这一场由我引起的雪事,给上午的时光留下了一篇暖暖的文字,给一学期的课程画上了句号,也给我的冬增添了雅趣。
我用画面给岁月留痕,然后打包美丽的心情,去迎接更美的画面!
(可乐画了五个小时的雪乡,自己画出的扇面形状,这画可以参加小学生优秀作品比赛吗?可乐记于2019年12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