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披萨做的普通无特点,味淡不引人。但是之后的日子里我还是偶尔买回来品尝。
老挝深山工作的第三个年头。
我们从更深的山搬到了略深的山,离我们驻扎地四公里处有一个县城。
说是县城,规模和经济发展程度也就国内一个镇的样子。一条分叉的干道两边零零散散的坐落着商家。有的是窝棚,有的杂乱,有的吃住卖东西多用,虽然不堪,却是实实在在的老挝风格。。
搬到这个地方的第三个月,王哥告诉我说这县城有家披萨店。
“真的?”
“骗你干嘛。我去买过一次,还能吃。”
激动、振奋,那是我当时所有的心情。
山里待久了,身边任何和繁华、城市有关的信息都能让我兴奋很久。
在这个小国穷山里,没有喧嚣和霓虹灯,没有诗和远方。那些从毕业到三十到四十仍在这里坚守的人,他们舍弃了青春和世界,远离父母和老婆,把自己交给了孤独和看得见的明天。
我怕成为他们,我在成为他们。
我渴望繁华,渴望城市,渴望一切能让我感受到我不属于这里的消息。
那家披萨店就是这种消息。
第二天,披萨店门口。
“哈?”
这是家披萨店?这是家披萨店!
虽然我语言不通,文字不懂,披萨的图片我还是认得出来。
几米长的篱笆围出小片区域,放了一桌四椅,头顶一张四脚帐篷。这应该是给客人会餐的地方。
操作间是几块彩钢板焊接起的小屋子,和国内街角的书报亭倒是极其类似,只是书报亭不漏风,很整洁。
这家披萨店的家当让我惊叹简约装修风流传的广远和普遍。
就当是老挝风格吧。
我踱“进”披萨店,挥舞着双臂,配合着蹩脚英文和某个老语词汇,和老板大眼瞪小眼的僵持了几秒。这是我在老挝练就的购物技能,屡试不爽。果然,老板顺利理解了我的意思,因为他动手做披萨去了。
等待的过程像是庄重的仪式:一个迷失在深山老林的红尘青年,踏在柏油大道上,一步步走向那个他属于的繁华世界。
也许是十几分钟,也许是几个夏冬,也许是一辈子,披萨终于做好了。
装进了披萨特有的扁方盒子。
我问道“en te dai”(老语,多少钱)。
老板“@#¥%&*#。”
“哦。”我拿出张十万老币递给老板,接着老板找给我一打零钱。我也没看多少揣进兜里,因为我听不懂他说了多少钱。
不懂装懂的购物习惯不影响我的心情,我拿起那个装满繁华气息的披萨盒子,满怀期待的离开。
回到项目。洗手、打开。
没有如同打开宝物后的刺眼光芒。
那是一份卖相差劲的披萨,那是一份气味或许还算沾边的披萨,那是一份正经繁华,那是一份浓重的思念。
拿起,芝士藕断丝连;
入嘴,肉片咸、芝士腻,番茄酱倒是酸甜;
下肚,我刚吃的可能是锅盔就着沙拉。
我期待的“坐在城市繁华街段一家披萨店的感觉”没有到来。倒是有种品尝媳妇牌黑暗料理的哭笑不得。
吃了两块,再也无法下肚。看着剩下的那些“披萨”,第一次感觉到某些披萨卖得贵真是有道理。
这个披萨做的普通无特点,味淡不引人。但是之后的日子里我还是偶尔买回来品尝。
因为,它是个承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