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末#
故事终究会写到结尾的,就像故事一定会有开头一样。我们像极了在渡口多次回眸的人,不谈论情绪上的诸多相似,就只囫囵装了一背包的过去,仓促踏上站台,仓促挤入人流,然后坐在动车上靠窗的位置,看外面的黑夜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一切都结束了。我们无法定义从前有多长,行进有多慢,你我有多久,能知道的只有,终究擦肩而过。
在杭州的最后一个星期,一切开始倒计时。最后一顿KFC,最后一节故事课,最后一堂编导课。和坤哥一起吃了顿饭,听他说些头头是道的恋爱经验,然后一起吐槽他是老司机。最后一节编导课看的是老谋子红色三部曲之一的《菊豆》,比之《长城》,早期的电影色彩更为鲜明,红黄交接的隐喻,人格扭曲的少年,被死亡取代的爱情。最后一顿KFC只点了一杯草莓圣代,鲜红色的,祭奠抑或是诀别。
离别的时候也许更多的我会做一个沉默者,习惯挥手和点头,微笑和转身。该告别的,诸多无常,该叙述的,又大都语无伦次。也想埋汰自己对于结局的苍白描述,却又固执地记录,谁又忘却谁又记得,等我写够时光老旧,再换你冷眼旁观。
下沙,江干区学源街。
到宾馆的时候已经入夜,拖着大包小包游荡,看见的车楼街人都带着最后的繁盛,霓虹零落,似结尾你我皆念旧。真正倒计时的三个夜晚,宾馆的窗户往外看,恰能看到天下文化的招牌。想起一个多月前的抉择,遇见什么人,又错过什么人,点燃一整个冬天,如今连梦想都随着北风入眠了,只有一群闭眼向前的人,固执地微笑着。 下楼吃饭的时候,来往的都是精致妆容的年轻面孔。成群结队的男女,相互嬉闹着穿行在黑夜里,像是兀自燃烧的烛火,摇曳在风中。并不宽敞的一所所宾馆,像一只只没有眼睛的巨兽张着灯火通明的巨口,一遍遍吞噬着年少的梦。我们拖着行李安睡在梦里,像吹一个透明的泡泡,几天后,有的人泡泡碎了,化作裹挟着油腻岁月的烟火消散在阳光里。有的人会一直存在着,带着睥睨的余光,在光中化作风。我们被分数分割成三六九等,用零碎的数字拼凑浪费的时间的价值。我们被艺考的枷锁定义为目的性极强的生物,万马千军,寒躯热骨,只是冬夜最富余的只有相互依存而构生的绝望感,丛林法则,适者生存,到最后留下的,只有遇见的人和事,只有你们。 23号凌晨,《摆渡人》首映。 十几天前便预想好的事,也是我看的第一次首映。张嘉佳导演的第一部电影,比之《从你的全世界路过》,并不多让人感动,弥足失望。林由在身边醒醒睡睡了几次,这大概是影院里大多数人的状态。我兀自清醒着,从开头到结尾,浏览一遍书中人的人生,泛起些参差不齐的情绪波澜,然后和他们一样沉默在黑夜里。想来,所谓精致如梦的一切,也都无聊得相似,最情绪化的,还是有时突然伤感的自己。 一些个虚妄的白昼。睡到九点多,然后和房间里的人一起发呆。手机里设定的闹铃渐次响起,也不刺耳,只是让人微微皱眉。楼下一家火锅店新开业,听到特邀嘉宾有张学友,然后和友人急匆匆地跑下楼,却只看见跑车离开的样子。和朋友说好晚上一定要去这家火锅店捧场探探究竟,只是到了最后,没有人再提起。之于因为习惯遗忘还是懒于探求,于落笔的如今,好似也无多重要。 24号。送一些人去浙传考试,编导摄制都安排在25号,所以头两天确是悠闲得紧。艺术馆门口排着长长短短的队伍,送林由到门口,然后挥手告别。校园里三两的行走的人,神色焦急的家长,抓紧时间练台词的考生,拿着相机四处游走抓拍的看客,正离开的我。天空灰蒙蒙的,比昨日冷些,我把围巾拉高了一些,恰能遮住嘴唇。 和友人随便解决了午饭,然后去寻找能消磨时光的地方。宾馆楼下有一家叫寒烟的咖啡馆,一楼是卖一些珠子手链文艺饰品的小店,二楼是布置精致的咖啡厅。选了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一壶玫瑰花茶,加一个杯子,一盘瓜子,108元整,可以坐一个下午。沏了半杯子茶喝完,在书包里翻找了几回,只带了小本的文常书便出了门。把围巾松垮地绕了两圈在脖子上,北风尚寒,行人尚冷。 艺术馆楼下有不大的一片湖,围砌着长长短短的石凳。等待的人三两的坐着,有的人附耳交谈,有的人无目的的左右踱步。我翻开文常,风不紧不慢地吹动书页,背了些断代史亦或是通史的书名,紧了紧衣服。来时和三石打了照面,听他说起些表演考试里的琐事,仅管是埋汰居多,但想必结果都该是理想的。想起上次回小城前的最后一天,和表演班合上过一堂课,三石自我介绍时的自信记忆犹新。也和他一起排过一次小品,表演班的演技终归是让我们这些客串的人望尘莫及的。 等到林由结束,陪她吃了顿略晚的午餐。我只漫不经心地把杯子里地麦旋风一点点地消灭,然后靠在椅背上,和林由闲聊些没有主题的话,看着,麦当劳里多的是消磨时间躲避寒风的人。门口来去的,都带着匆碌的问候,好像一句借过,就有了同坐一桌的缘分。所有的,被热气斟酌开的话题,恍惚着,在房间里构成一个暖暖的气旋,搅拌了所有人,把圣诞节的前夕,变成糖果色。
平安夜少不了的平安果。林由把八个平安果装在一个很大的心型盒子里,往里填了奇奇怪怪的装饰品,我在旁边兀自看着,调侃了一句,你这样肯定会被嘲笑的。
好好的吃了一顿晚饭,预祝第二天考试加油。
摄制考试并不如想象中可以趟水,应付了两个半小时的凌乱文字,出来的时候,外面下起雨了。从二楼往下看的时候,五颜六色的,很多伞。困倦的午后,和很多人告别,在陌生的酒店大堂,睡不足一刻钟的觉,然后背着书包赶编导的考试。看睡着的电影,《少年时代》,35分钟赶最后一篇故事,2000字的长篇大论,三个年代的情节设定,矛盾体的杂草丛生。出门的时候又下起了雨,黑衣白伞,我回头看路过的人流,没有人看我,有的只是擦身而过。这便是属于我统考的完结。
渐渐喧嚣的雨声。在地铁站踌躇很久,查回小城的动车班次,得到的结果都是0。所以如果错过这一班车,圣诞夜就能留在杭州。舍不得这座城市,尽管这座城市依旧陌生。舍不得相识的人,大雨倾负的街头,如果我并不只做一个过客。并不拥挤的地铁,并不拥挤的站台,并不拥挤的检票口。离开车还有三分钟,我站在G167次15车厢外又看了一次漆黑的夜,夜凉如水,我把缠在手指上的耳机线整理放进口袋,这些杂乱无章的过去,都留给黑暗去告别。
林由说,我的日记趋于浮躁,不似原来的风格了。
回到小城后的日子,渐渐收敛起在杭州恣意的模样。换上校服汇入人群的时候,也只是如旧时模样。同学又渐渐习惯我的存在,老师又多了一个发问的对象,饭卡里的数字又开始变动,又听见傍晚窗外杂乱的鸟鸣,又看见入夜前淡紫色的天空。
属于小城的一切都是熟悉的,但只是怀念,属于杭州的一切。
回来的第一天晚上,被莫名地拉去开温中第八届团委大会,稀里糊涂地入了学生发展委员会,看学弟学妹们意气风发的演讲,只是感慨这个时代已不属于我们。和同坐的一斥聊起新概念,聊起些琐事,聊起些在杭州的事。偌大的会场,嘈杂着,像一只目空一切歌唱的鸟。我也不知晓为何要如此比喻,只是觉得,听见的明明是热闹的,却不属于离开已久的我。
元旦总演的时候,照例拿了相机,坐在最前排的位置。和Lhe与止水闲聊起不在的时候温中发生的事情,诸多唏嘘。影轩来的人,多的是陌生面孔,想来我对于他们,也是陌生的。我们终究成为失去联系的人,左顾右盼,却无人发觉。止水用手机按下了合照,我在角落占了不大的地方,不张扬的,黑衣似我。
2016莫名就走到了结尾,好似发生了很多事,只是回想的时候,只有一片空白。大概留下了许多遗憾,所以大脑选择性地隐瞒了不开心的事,所以你见到的我,大致都是微笑的。2017会告别高中,会成为2017届毕业生,会有很多想做的事情,会成功吧。
2017年新年愿望:我的愿望里有你,你的愿望里有我。
那约定好的,会再见面吧,别失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