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3月9日星期六
今天北京下了一天的土,淅淅沥沥的,放眼望去四周全是扬沙。
这样的时刻自然最适合于窝在图书馆看书。
趴在图书馆宽大的桌子上,依着舒服的高背木椅,慢慢的算着那些复杂的数学题。最近总觉得脑子不够用,所以轻易不敢使用脑子,咬着笔杆子埋头苦思,一根笔差点要咬秃了,方才总算是写完了,于是也就将看看数分的想法抛到九霄云外,欢天喜地的找几本可爱的书来换换脑子。
我看书的方式很特殊,一是快,二是不过脑子。以前放牛,将牛牵到水草丰美的荒田里去,老牛总是张嘴大嚼,先是捡最嫩的草,吃的飞快,等到吃光了最嫩的,便回头吃次之的。我就经常偷懒,不喜欢走动,往往一块水草颇丰的地方要被我牵着牛来来回回啃上好几遍,然后拍拍老牛浑圆的肚皮,蹦跶回家。我看书亦是如此,先捡有意思的瞧了,实在没法,便回头去啃那些稍微有点意思的。我觉得比看牛吃草更有意思的一件事便是看牛倒刍。据说牛有好几个胃,平时吃着好吃的,便囫囵吞枣的吃了,等到闲下来,便从胃里倒出来细细的嚼碎。有时我会盯着牛看,之间它半眯着眼睛,嘴巴很有规律的嚼着,就像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细细的品着一壶新茶。看着看着,自己的嘴巴居然也渐渐的开始空嚼着,甚至还跟牛一样不时舔舔嘴唇,居然也挺有意思的。倒刍,便是我读书的方式了。
我一向觉得刻意去记忆一些东西是非常痛苦的事情。看书的时候,觉得有意思的东西自然会不由自主的记住,等闲下来的时候慢慢从记忆中涌出,细细的嚼碎。而那些看一眼就忘了的,定然是自己不太感兴趣的,那也就没有倒刍的必要了。
今天大概翻了两本书,第一本书是汪曾祺的讲他的故乡高邮的。汪曾祺的文章读了总是会让人觉得很快乐,所以上学期期末复习到昏天黑地,我总是抛开那让人痛苦不堪的考试资料,窝到某个角落里翻两页汪曾祺的书,看到有趣的地方也吃吃的笑两声,遭到一片白眼。而考试要紧,自然不敢多看,更不敢带回座位看个痛快,怕到时候时间流逝,没有复习好,那考试真该让我“痛而不快”了。于是只好借着上厕所的理由,绕到书架旁边去翻上两页。害的旁边的姐姐一脸的不快,眼中满是“尿频可是一种病,得治,切莫讳疾忌医”的关怀。不过好在我仗着脸皮厚的优点,忍忍也就过去了,反正造白眼的尴尬自然能从汪老爷子的书中补回来。他在这本书中讲的是在高邮的时候一些旧事,这让我颇有好感。因为我回到老家,也喜欢打听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譬如过年在家,偶然看到一个鉴宝的节目,发现里面有只瓷坛子很眼熟,想了一下突然叔叔提醒我说是不是跟家里装鸡蛋的那个挺像的,于是我们俩就猜测是不是祖传下来的古董,到时候要真弄出个宝贝来,卖个千八百万的,那真是快哉快哉。于是我赶忙向奶奶打听瓷坛的来历,没想到她说是当年有人挑着拿到家里来卖的,虽说年岁倒有那么几十年,但要真说是古董,倒真要贻笑大方之家了。我贼心不死,还想问问家里有啥破破烂烂的老物件,能不能倒腾出来让我这个滥竽充数的学问人鉴赏鉴赏。没想到奶奶一脸不屑:“我们家几辈的贫农,哪有什么古董啊。”我说:“当年不是流行斗地主嘛,兴许能分到点地主家的夜壶之类的物件,兴许当时地主看走眼,拿了皇帝老爷的瓷瓶起夜那也是有可能的。”没想到她接着说:“咱们村当年顶天了就评上一个富裕中农,还就因为多了那么几亩田地,根本没啥地主恶霸的。”完了,这下我的发财梦彻底泡汤了。不过,我还是打听了不少当年有趣的旧事。譬如当年烧香拜菩萨,拜船老爷的事。好奇怪,我们那没什么大河,甚至我都很少看到船,居然会在过年的时候扎个船来祭拜。当年汪老爷子他们家可是在高邮是出了名的书香门第,自然有趣的事情多了去了。而我们这居然连斗地主恶霸这么好玩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实在有些无处好写的。
第二本书是汪国真的诗集。据说九十年代,汪国真的诗在学校可比如今那些小明星的歌火多了。基本上那时候上大学的女生都会在笔记本上抄上那么一两首。读这些诗的时候,我总感觉有一种很熟悉的味道。感觉那些满是青春的词自己中学的时候已经用过了。倘若现在写文章再拿青春什么的说事,必定要被人嘲笑,说是装嫩幼稚云云。但,天可怜见,汪国真的这些诗本就是他大学里面写的啊。不知道是我们早熟呢,还是世界真的是变了。一本诗集读下来,觉得那些句子挺美的,但总感觉像是给小姑娘看的,也就罢了。
本来晚上还想读读袁枚的文集,但有些杂事,作罢了。
权当是无聊的随笔吧。
���!��6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