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二,我们是去了大舅家拜年,孩子们霸占了电视锁定了少儿频道。偶然看到了菊平姐姐的一则公益广告《过年》。岁月流转,她成了女儿口中的奶奶,我自己也成了母亲。
记忆里,儿时家里的电视是体型笨重的32英寸,为了能每天看到半小时的动画,我们要在每天下午五点赶到家,跟着鞠萍姐姐进入动画城。姊妹四人,有人放哨,有人备湿毛巾,做好父母突袭到家的准备,这些小把戏自然也逃不过他们的眼睛,所以我们有三人的近视他们总会拿着此事来打趣。跟着人们的审美变化,电视也一路瘦成了纸片人,父母对于子女教育也愈发宽容了,也开始鼓励劳逸结合,这话是我们小时候没有享受过的。
但是也可能是对于我们来说,玩耍是一件自主的事情,因为我们很多事情都是独立行动了。
每一年我们最渴望的时候就是春节了,因为一整年的愿望都得以实现。
学校基本会提前至少半个月放寒假,所以年前家里彻底的大扫除是我们过年的第一任务(假期作业忽略,我们小时候会尽早完成之后彻底放飞),这习惯也潜移默化地植入到了自己以后的生活,直到我独立成家也是如此,辞旧岁,洗净过往铅华。为了避免出现分工不均或是提高效率,父亲是给我们做好了分工的,我记得我是擦门窗和玻璃的,所以门框上难擦黑手印布局总会一点点抬高,直到后来只是洗去灰尘。
等到四五年级父亲已经开始安排我帮忙贴对联了,和今年一样,他还是会问我,哪一句是上联。我家的红色大门在二十年前的小城里还是很醒目的,父亲也是为小城最早的房地产的开发贡献了力量的,因此,有最时兴的瓷砖也就不稀奇了。
大扫除助手和年货小跟班的职务我们都没缺席过。但是对于我们最重要的一个是吃食另一个就是新衣服了,其他的也是走马观花。
疆城的新年在很大程度上是受穆斯林节日的影响,更开放,更热闹。古尔邦节是穆斯林最大的节日,寓意与我们的春节相同。草原民族好远道之客也延续了下来,他们会在这几天准备整桌的美食,有自制的饼干奶酪,高高堆叠的馓子,各类干果,若是遇见了非常好客的主人,一碗羊肉汤是少不了的。对我印象最深刻的要是整个房屋的装饰。从盛放点心的水晶器皿到精致的桌布,桌子是在我们所说的炕上的,屋内屋外都有壁炉。房屋的北面墙挂着一幅挂毯,图案是民族特有的元素。
让我觉得最有意思的不是这些,而是我们巷子里的玩伴三五成群,会倚着我们居住的片区“陌拜”,多数接待的都是长辈,他们笑容满面邀请我们上座,当然我们也是守着规矩的,脱鞋上炕,若是有人随意在桌上翻动也是不许的,再若有人是几天没洗脚的也会被我们淘汰出组。在上了初中之后也不再参与了,但现在想起仍觉得有趣。
我与弟妹都是在疆城长大的,所以对于现在冷淡的节气也觉得不适。和我们孩子们互相走动一样,大人们也会集结相互拜年,我们是两组人,各自娱乐。
每年初一,李叔夫妇的声音就已经在院子里回荡了,我们大多已经穿起新衣服雀跃地出门问候。
对于新衣裳这件事情,除了我是个姑娘会记忆犹新以外,留下的老照片里,一年一度翻新的除了我们身上的衣服,还有成长的痕迹。我们三个女孩对于衣服是格外珍爱的,晚上睡前都会叠放整齐,带着期待入睡,而第二天早早醒来可能并不是迎接新年,而是为了迎接一个漂亮而崭新的自己。
父亲和母亲这几天是几乎见不到影子了,除了三餐的点,就是在巷子里的一行人中见到。一整年的劳顿此刻得以放松,与三五好友小聚,喝茶,打牌,再备了几样小菜就喝起小酒(此处的小菜是上好的牛羊肉,或是野味),而他们的孩子早已经到野地里撒欢了。
父亲总说我像个男孩子性格,大多是我不拘泥的个性。因此小时候也许姐姐已经开始端庄地在家写字看书了,我还跟着伙伴们上山下河,直到现在,我也更愿意走出去。
疆城的孩子是雪做的,所以可能不怕冷。距离我家直线500米就是喀什河,是小城的母亲河,河南边就是南山了,其实这座山叫什么名字我现在还不知道,但是我们就是在这山下长大的。一轮的新年拜访结束我们便开始向南山了进发了。整个南山包裹着厚厚的积雪,深的地方是可以没过腰,这里一片光洁,除了野鸡
我们当然是来滑雪的,但是不是踩雪橇的,是和教练,有人带着垫子,也有人是就带着自己来了,我们像勇士一样,从山坡嗖地就滑到了山脚下。
直到现在,父亲最怀念的并不是那所已经变迁的老房子,而是那二十年间的老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