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落叶的纷飞牵动了我寂莫的回忆,那落叶没有罪;如果是初冬的寒意带来了我孤独的拥抱,那,初冬没有罪。有罪在我,多少年了,才在这样的季节里记起?
有多少人多少事值得重提?至少你们,同寝室四年的兄弟。缘来缘去,我们仿佛是散落夜空的星辰,今生是否还能有再相聚的机会?
兄弟!此去经年,别来无恙?
3.
除了礼拜天早上蒙头睡觉之外,几乎每天清晨,我们都起得很早。大清早寝室走廊里早就响起了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嘻嘻哈哈的说笑声,哐啷哐啷脸盆碰撞声,就是再想睡,也睡不着了。
不过,也有两个是贪睡型的,当然是梁灏与小平啦。每每见他俩还躬在被子里像一条大懒虫,我们另外四人不由分说,扯被子。没了被子,他俩也只好鼓着嘴揉着眼起来。
洗漱完毕,我们穿上酱红色班级运动服,精神抖擞奔跑在校园的环形跑道上。只是校园跑道上人太多,拥挤,搞不好就踩到脚后跟,有些尴尬。后来,我们干脆到校外绕淮河大坝跑。淮河大坝的空气可真清新,坝上杨柳依依,绿草如茵;河中白水茫茫,随风起伏。一阵阵凉爽的晨风拂面而过,掠起额前的头发,有一种青春飞扬的感觉,舒畅极了。
绕道大坝十余里回来,校园里的晨操广播响了,雄壮的运动进行曲激荡在校园上空。我们到操场上拍打拍打篮球,单双杠吊环边做做倒立、大回环、引体向上、俯卧撑,一直等到对面的食堂传来悦耳的早餐铃响。
在急促振奋的铃声里,同学们像鱼抢食般,向着食堂纷涌而去。早餐人多,排队啊。黑压压的一片。食堂里几个窗口前方都有铁栅栏,仄仄的只容一人通过,目的是防止学生们插队。但我们不插队,我们眼瞅着自家的兄弟只要有一个捱到窗口,心中便乐滋滋的,赶忙把瓷缸递过去。尽管后面排队的催促并埋怨,我们依然我行我素,把瓷缸高高举过头顶。
学校的早餐很常规,简单。大铁桶里的稀饭没有稠性,稀得可以照得见人影。早点不外乎包子,大馍,有时还有糍粑,茶叶蛋。只是这些需求量大,食堂师傅们大半夜起来开始做,所以到了清晨,自然冷了。啃久了冰冷的大馍,我们渐渐失去了对食堂早餐的兴趣。
于是我们把目光转向了别处。其实用不着望,只要循着那醉人的香,就很容易找到这样地方:校对面的早点店。店主用心良苦,把早点店开在学校正大门口,生意自然火爆。由于早上来此就餐的学生们太多,也是前不见头后不见尾,所以店主手忙脚乱,常常出错,不是错收,就是漏收。说明白一点,就是吃白食的不少。
早点没有别的花样,只有单纯的锅贴饺,辣糊汤。只是那锅贴饺黄亮亮脆酥酥的太好吃了,一顿能吃十来个;辣糊汤也是如此,香、辣、软、绵,呼噜咕噜一口气能喝下一大碗。我们兄弟几个全患上了依赖症,每天锻炼身体过后便直冲早点店,抢占至高点。时间一长,我们也动起了一点歪脑筋,那就是大家一齐吃,先吃的先溜,让最后一人付帐。大都趁老板忙得不可开交时,少报一些数量,企图蒙混过关。但每次都得手,兄弟们为彼此配合默契感到开心极了。当然,现在回想,这样损人利己的事,确实太不应该。但那时青春年少是恶作剧的年代,仿佛那样,才觉得自己满机灵满智慧的,有一种接近幸灾乐祸的感觉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