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歌通宵到时间的时候，是早上五点。一屋子的人，横七竖八躺着，靠着。不知什么时候，清浅也睡着了。她靠在沙发靠背上。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只有路明还在唱歌。唱歌的房间挺冷，清浅只觉得后背很暖和。时间到了，服务员敲门提醒。一行人就揉揉眼睛，伸伸懒腰，一起出了门。

        昨夜熙熙攘攘的烟大市场，现在一片冷清。地上是散落的各种食物废弃袋。烟台的冬天很长，人们都还在温暖的被窝里做着无比甜的梦，盘着天一直黑下去。呼呼的海风吹过来，吹醒了海平线。海平线微微亮起来，像海的眼睛，惺忪睡眼迷蒙地慢慢睁开。宿管阿姨和宿管大叔还在睡梦中，难得安静下来，可不能吵醒他们。于是，大家非常默契地往海边走。海风带着小咸鱼干的味道，许是一夜半睡半醒，消化系统在小咸鱼干的呼唤下已经醒来。远翔清了清有些沙哑的嗓子提议，我们现在海边走走，一会六点餐厅开门，我们去三餐吃早饭，然后回宿舍。大家已经完全清醒了，大海的眼睛越睁越大，迟迟不见红红的眼珠，却只是翻着白眼，好像嫌弃我们起得比它早。路明一直站在清浅旁边，不远不近，也没说什么。

       海边渐渐多了一些晨练的老人，脚步声多了，大地嫌吵，翻个身想继续睡，暖和的热气渐渐散出来。大家也开始聊起来，感慨住在海边四年了，好像也没有早起过几次，还想实现看日出的梦想，看来今天是没戏了。从东门进入学校，路过洗浴室，来到三餐。

       三餐是几乎很多人大学里聚餐的好去处。三餐二楼的餐厅，就叫三餐二楼。因为一个地方而成为一个店名，好像也没有谁这样做过了。倒是有人名命名的，比如武大郎卖的烧饼。但是三餐二楼就是三餐二楼。清浅在三餐二楼喝了大学里的第一口啤酒，那是上大学以后，武术协会第一次聚餐。远翔说，以后别人让你喝酒，要拒绝。当时，清浅暗暗生喜，觉得不仅视觉吸引，还挺体贴人。以后的日子里，三餐二楼接待过武术协会大大小小的聚餐。

       三餐一楼汇集了各种实惠的美食。清浅点了一碗小米粥。路明很自然地坐在了清浅对面。清浅脸色苍白，嘴唇也有些泛白，路明问，是不是很冷。

      嗯，挺冷的。清浅感觉到路明看过来的目光，有些暖，但她没有接路明的目光。

       远翔和一届的几个人坐一桌。福林买好早餐，看到路明坐到清浅对面，一脸坏笑地说，你图谋不轨啊。其他人也附和着笑。路明倒是一点都不羞涩，也没有不好意思，很自然地说：这有问题吗？清浅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微微一笑。
       路明买好了早饭，坐下的时候手里拿了一个钱包。清浅没有抬头看路明，却注意到了钱包。这钱包很小，像是纸折的，用透明胶带站起来，粘得很熨帖，很整齐。总之，这是一个看起来不像钱包的钱包。大学里面用钱包的男生还挺少的，大家都是口袋里装。女孩子大多是一个小包里会有一个小格子，专门放卡和现金之类的小东西。这个钱包让清浅觉得，路明很讲究，不像其他男生那么粗鲁；但是又有些寒酸，还用纸自己做一个。

        喝了一碗小米粥，清浅的虚弱感减轻了一些，肚子的痛隐隐的，一夜没有换姨妈巾，整个腹部都是凉凉的。她想得赶紧回去换一个，好好躺着休息一下。她全部的精力都在想着这事。

        吃完早饭，小武师兄要走的时候，对清浅说：记得帮我问一下。小武师兄总是那么干净，旁边站了几个穿黑衣服的人，更显得白净，笑起来又是一排洁白的牙齿。清浅抬起头，嘴角微微笑，说：好的，我记着呢。远翔、小武和几个人先走了，路明还没打算走，他问清浅，什么事情。清浅说了自己在打工的事情，小武师兄要毕业这段时间空的，要找点事情做。路明想都不想，你也帮我问问呗。他好像是请求，又像是命令。

        清浅说，你们要训练的吧，时间应该不合适。

        我也快毕业了，训练少了，帮我问问。路明接话很快，似乎很坚定地要去。

        好。清浅没有再说什么。大家吃完早饭就各自回宿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