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绿灯路口,刚下班的我俩好不容易逮到机会一起凑头大口嚼着刚买的糯米炸糕的时候,我嘴里满是浓浓的油脂味儿,来不及张口发言吐槽像炸糕外皮一样油腻无味的急诊流水长白,我旁边的梦也馆长一边极为享受地大口咬下一半的豆沙馅儿,一边和激动地分享刚刚挖掘的简村的藏龙卧虎、生存之道,和3个月前刚刚掌握股票游戏规则的少年形成了又一个轮回。考虑到我永远不可能把股票玩弄的像馆长一样,这次潜入简村开始输出沉淀,作为(好不容易有机会)对馆长的致敬,以及提前进行自我实践:每个急诊夜班后躺在床上回放充满血腥和戏剧性的一幕幕,感慨要在晚年像伍尔夫一样写壹本叫《大脑 草莓 与香烟》的书,用爵士乐的蓝调语气记录下我现在所看到的生离死别,记录下神经科学中的奥秘,以及生活中像草莓一样的香吻。但是由于馆长最讨厌“烟”,只喜欢“烟火气”。遂更名为《大脑,草莓与棒棒糖》。
我写文字真的非常不讲章法,平时一板一眼写病历已经够累了。记得高二去小觉支教回来每个人写一份游记,我写了一份全篇没有标点符号的散文,并且起名为《一篇没有标点符号的碎语》。当时很被老师讨厌,但是现在我可以想怎么造作怎么造作,开心。
当我把手机相册里1500多张PPT截图翻到最后,压箱底的是在开始神经内科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前在UC Davis Medical Center实习的照片。在美国的生活诸多槽点,但那时候的确是我迄今为止对神经科学热爱的巅峰。原因很简单,没有丝毫临床工作的压力、考试晋级的压力,在本地学生答不出来问题的时候,我随口说出一个垂体瘤最常影响optic chism都会被给予赞美。当时我绕着医院外围每天跑步,心里非常快乐地想着“我要为自己所爱的事情疯狂燃烧卡路里”。当喜欢的事情变成每天的事业,多了细碎的杂事,多了医学本身以外的事项,而把它们做好才是完成每日临床工作的必备。日复一日,我不自知但陷入了混沌之中。完成每日的病历准时下班成了我最大的目标,看过的患者大多可以分为几个类型,有时候听他们说出几句话我就会果断喊停,让他们按照我的鉴别诊断思路逐一回答对错,按照自己的想法自认为胸有成竹地查体,总觉得每个人都逃不开我的套路。然后坐在办公桌前按照套路开始开成组检查,一条条鉴别诊断,诊疗计划。尤其在急诊很多个口干舌燥,耐心和体力已经达到极限的时候,在刚刚入睡被叫起来看病人的时候,我对医学本身、人体本身的细致洞察、敬畏、思考逐渐下滑到我所诧异的地步。
You like to imagine yourself in control of your fate, consciously planning the course of your life as best you can. But you are largely unaware of how deeply your emotions dominate you. They make you veer toward ideas that soothe your ego. They make you look for evidence that confirms what you already want to believe. 这大概就是我很多时候工作、生活的状态,大概很多从我诊室走出去的耳不聪、目不明的老年人都曾被我的emotional state震惊、啧啧。也是我在不被情绪左右时回忆起来最后悔的一些瞬间。如果那个时候我再多想一些,我再慢一些,我再耐心一些……可惜没有如果,在那些不受控制的时候我犯下的每个错误我现在依然能清晰地数出一、二、三、四,以及在很多个安静的夜晚会再次光临。
从我身边离开的生命,像天空坠落的泪水,又归于天空。人们随口说的一些话,跌落墙角。风吹不走,阳光烧不掉,我们一起沉眠。
最近刚刚讨论了一例重症GBS患者,以及昨日刚刚做了一张CIDP的讲稿。借此机会复习一下GBS。从前收到的GBS患者往往表现为四肢对称的麻木无力,第一次见到这样累及全部颅神经、肋间肌的GBS患者。再次警醒。扎血气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