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在走廊看到了他,他静静地趴在护栏上,枕着左臂,右手把玩着旁边盆栽上摇摇欲坠的枯黄的枝叶,眼睛呆呆地斜望着天空,时而迷离时而深邃——他每天的这时候都这样。
以往的时候,我会象征性地抛出一个疑惑的表情,然后若无其事地匆匆走过。不过这一次正好闲的没事,于是我把手中的校服放在一旁,打算过去和他聊上几句。
“嘿哥们,干嘛呢?”我跑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偏过头来看到我,眼中似乎有着几分惊讶和混乱,见我一边说着一边靠近,他急忙直起身来,手忙脚乱地理了理校服,又把拉链一拉到顶,转过身来,尽力抬起头来给了我一个僵硬的微笑。
“你……你好!”他挠了挠头说道。
“你怎么老是一个人趴这啊。”我一个转身,靠在护栏上问道。
他脸上笑容一僵,低下头,支支吾吾地挤出几个字来:“没事,一个人……挺好的……”
“前几天看你们聊得挺开心的啊。”我有些不解。
他把头埋得更深了,想要逃避什么一般,过了一会儿,说到:“是他们聊得挺开心。”
我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画面:披着校服的男孩们靠在护栏上谈论着校篮球赛,而他把拉链拉到顶,静静地趴在一旁羡慕地望着,明明离得不远,却像是两个世界,一伸手,摸不到。
“别这么自卑嘛,前几天我们班级活动的时候不是一起疯了一整天吗?”想起几天前的派对,我嘴角微微上扬。
他又趴回了护栏上,呆呆地望着昏黄的天空,右手又开始把玩那枯黄的枝叶。“是你们疯了一整天啊。”他喃喃道。
我哑口无言,仿佛从天际落下了一堵无形的墙,把世界划为两半,这一头,是我们,那一头,只有他。
“你现在的心态有点问题啊,有什么事情可以和大伙说啊,别变得像那些忧郁症患者一样,他们那样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有些不安地问道。
他的脸色忽的一下变得苍白,张开嘴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于是自嘲地笑了笑,把手中揉碎的树叶狠狠地扔向天空,深深地看了我一样,便转身离去。
夕阳下,他的背影被拉得很长很长,像一只黑色的手拉拽着他,可他的脚步依旧那么的不紧不慢,似停似走,终于慢慢地消失在不远的转角。
看着他走远,我却没了追上去的资格,我想我知道他最后想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