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一条没有路灯的狭窄巷子里,漆黑一片。
偶尔会有车从旁边的马路上飞驰而过,车明亮的大灯会透过一点光进入到这条巷子里。
漆黑的巷子一下就亮了起来,然而只是一个瞬间就又暗了下来。
就在这忽明忽暗的巷子里,我的手在欢快地颤抖着,我的心脏在疯狂地舞蹈着,我的汗水奔流而下,我的步伐小心翼翼。
因为我的兜里有一把锋利的尖刀,我的前面有一个纤瘦的女人。
她长发飘飘,上身着白色的紧身衣,下身红色的超短裙,结实的小腿上裹着黑色的丝袜,高跟鞋也是红色的。
她走起路来一晃三摇,长发被巷子里的风吹起来——飘飘荡荡。
黑暗里她的背影分外妖娆,说不出的万种风情。
她慢慢地走着,很悠闲。高跟鞋根落在冰冷的水泥路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在我听来那响声就像是死神发出来低沉的索命曲,一声声直击我的耳朵,震撼我的头颅,挑逗我的神经。
近了,更近了。
我的步伐虽然轻盈而且缓慢,但是我的步伐比她要大很多,所以我离她越来越近了。
我似乎可以闻到她身上散发出的香水味,我深深地陶醉了,这也许就是她在这个世界上留下最后一丝香味了。
不一会她就会变成尸体,然后腐烂,那尸臭一定不是这甜美的味道,而是苍蝇和蛆虫们狂欢得前奏曲。
又有几辆车经过,巷子又亮了,很快又暗了下去。这让我想起了闪光的感觉,像极了相机的闪光灯。
我想警察一会取证的闪光灯也会照耀在她的身体上。
不!准确地说是尸体上。
我是一个杀手,今天被派来索这个女孩的命。
更近了,我可以听到她的呼吸声了,也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我心一横手向兜里伸去,还没有碰到那把锋利的刀。前面的女孩突然大叫了起来,一只猫从我们之间穿过,我差点也吓得大叫起来。
女孩子惊魂未卜地回头,她没有看到猫,却看到我的脸。
如果没有黑暗做掩饰的话,她一定会看到满头大汗的我,幸好黑暗笼罩着巷子,她看不清我的脸,我也看不清她的脸。
“没事吧,小姐,只是一只猫!”我尽量掩饰着自己的情绪。
“嗯!”她只是说了一个字。
这一个字就够了,太甜了。
像一口蜂蜜猝不及防地塞入嘴中,那甜蜜从食道流入心底,然后蔓延全身。
我被甜得七荤八素,虽然看不清楚她的脸,这个声音就证明她一定倾国倾城。
如果我今天不是来杀她,我一定会爱上她,然后疯狂的追求她,然后我们结婚,再然后生孩子……
我摇了摇头,这不是一个杀手应该有的情绪。
我要时时刻刻保持冷血的状态,一刀封喉。
“这巷子还有这么远,我陪着你走完吧!”
女孩子又嗯了一声,我又被甜了一次。
我静静地跟在她的后面,很近。我的手放在了兜里,我抓住刀柄。
就当我把那柄锋利的刀擎在空中想要用力刺下去的时候,骤然响起了一段音乐。
“我是神经病啊,我是神经病……”
我的手机响了,然后整个巷子就亮了起来,我用手遮挡耀眼的光芒。
当我渐渐地适应这光线后,就看到另外一边有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拿着一个蓝色的文件夹,愤怒地拍在另外一个人头上。
“这他妈就是你找的国家二级演员,啊!白忙了一个早晨,让他给我滚……”
被打那个人卑躬屈膝着,一脸陪笑,
因为我手机响的原因,整个剧组白忙了一个早晨。
我被所有人白眼相待,我想这又不怪我。
昨天有一个自称副导演的人非叫我演戏,还说给我饭吃。
我坐在剧组的食堂里,大口吃着油条,副导演一个劲儿地埋怨着我。
这时候,我看门口来了几个人,他们看到我就飞奔过来,一下按到了我。
精神病院的车上,我被关进去。一个男人看着我,无奈地拿出电话,
“喂!领导找到了,这小子跑到影视城去了……”
我在车上无奈地想,又要回那个地狱里去了。
我把手伸进兜里,里面有一把刀……
下午,一辆精神病院的车撞在路基上,外面围满了人。
人群议论说,车里死了三个人都是医生,听说是一个神经病人逃跑被抓回来的路上犯病了……
“我是神经病啊,我是神经病”
我的电话又响了,我挤出人群。
“喂,您好导演!”
……
“有时间,有时间,我演什么角色?”
……
“啊!神经病?”
……
“愿意,愿意!我擅长这个!”
我跑出来的时候,在影视城墙外写了一个字条。
“国家二级演员,只要吃饱就可以演戏。”
下面留着我的电话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