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过十字路口

看林清玄的《星月菩提》是在三四年前,读这本书印象深刻,同时也喜欢上了林清玄的书。

其中第32页《横过十字街头》每读一次我的心就会澎湃不已难以平静。


原文摘片段:

就在行人的绿灯闪动,黄灯即将亮起的一刻,从斑马线的开头出现了一个特别的身影,打破了一整个匆忙的画面。那是一个中年的极为苍白细瘦的妇人,他得了什么病我并不知道,但那种病偶尔我们会在街角的某一处见到,就是全身关节全部扭曲,脸部五官通通变形,而不管走路或停止的时候,全身都在甩动的那一种病。

那个富人的不同是,她病的更重,她全身扭成很多褶,就好像我们把一张硬纸揉皱丢在垃圾桶,捡起来再拉平的那个样。他抖得非常厉害如同冬天里在冰冷的水塘捞起来的猫抽动着全身。

当他走起来的时候,我的眼泪不能自已地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我不知道自己为何落泪,但我宁可眼前的这个妇人不要走路,她每走一步就往不同的方向倾倒过去,就像要一头栽在地上,而要勉力的抖动绞扭着站起,再往另一边倾倒过去,他全身的每一根骨头,每一条每一条肌肉都不能平安的留在应该在的地方,而他的每一举步之艰难,就仿佛他的全身都要碎裂在人行道上。她走的每一步,都使我的心全部碎裂又重新组合,我从来没有在一个陌生人的身上体验过那种重大的无可比拟的心酸。

那妇人,她的手上还努力的抓住一条绳子,绳子的另一端系在一条老狗的颈上,狗比她还瘦,每一根肋骨都从松扁的肚皮上凸了出来,而狗的右后角折断了,吊在腿上,狗走的时候,那条断脚悬在虚空中摇晃。但狗非常安静有耐心的跟着主人,缓缓移动,这是多么令人惊吓的景象,仿佛把全世界的酸楚与苦痛都在一霎那间,凝聚在病妇与跛狗的身上。

他们一步步踩着我的心走过,我闭起眼睛,也不能阻止从身上每一处血脉所涌出的泪。

我这条路上的绿灯亮了,但没有一个驾驶员启动车子,甚至没有人按喇叭,这是极少有的景况,在沉寂里,我听见了虚空无数的叹息与悲悯,我相信面对这幅景象,世界上没有一个人忍心按下喇叭。

妇人河口的路上红灯亮了,使她显得更加惊慌,她更着急的想横越马路,但他的着急只能从他的艰难和急切的抖动中看出来,因为她的五官没有一个在正确的位置上,她一着急口水进出嘴角涎落了下来。

我们足足等了一个新的红绿灯,直到他挂上对街的红砖道,才有人踩下油门 继续奔赴到目的地去,一时之间众车入口呼啸而过。



用感知去读完,一时间竟心塞得无法言语,对于病妇和狗,心痛却又无能为力,世间沧桑,渺小如我们,只能祈祷世间少些苦难,欢愉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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