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一只猫的最后时光

2017年2月14日,我和闺蜜在散步途中捡到了一只后腿无法行走的猫。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救助,我们一直把它养在身边,取名为:仙贝。

拍照严肃脸的仙贝

2017年 2月底

        第一次手术后,仙贝的后腿恢复了行走能力。但很快,出现了新的病症:术后半个月左右,仙贝突然瘫痪了。吊了几天点滴,抢救回来了———这次是肥厚性心肌炎,此后,仙贝开始了每天吃药的日子。【丰滋溶,美托洛尔,氯吡格雷】这三种药,成为我定期网购的药品。医生说,吃药只能缓解,不能根治。短则数月,长则2-3年,那一天还是会到来。

仙贝的药盒子

2018年  2月 春节期间

        仙贝第一次出现便秘。随后的一个多礼拜,在医院里进行了多次的灌肠治疗,效果微乎其微。拍了片子后,发现是盆骨的问题,只有动手术,才能真正解决。当时也有考虑到仙贝的心脏问题,抱着“放手一搏”的决心,给它进行了盆骨修复手术。仙贝恢复得很快,不再便秘了。

2018年,仙贝的手术片子

        就这样,体内带着钉子钢板的仙贝,算是安稳地度过了两年——期间还多了个小伙伴,叫海苔。海苔是一只狸花猫,胆小又温和。

左仙贝,右海苔,在睡觉

        2020年的我们,都经历了一个不寻常的春节。多亏有朋友的照料,等我3月中旬回到杭州的时候,仙贝和海苔除了长胖,并无任何异常——直到上周末。

        经历过那次便秘危机,我每天铲屎的时候都会特别留意猫砂盆的情况。尽管2只猫共用一个猫砂盆,但我依旧能分辨出它们的便便:海苔拉出的是拇指粗,且个体分量大,而仙贝是狭扁状的,个体份量少。上周末开始发现,猫砂盆里,只有海苔的便便。观察了2天,确认了仙贝再次拉不出大便的情况。在发现仙贝呕吐后,我还做了错误的操作:喂了益生菌。之后医生告诉我,益生菌是止泻的,会让大便固化。(对此,我真的很内疚)

  2020年 5月11日

周一,带它去了动物医院拍片。医生说,股骨头已经顶住了盆骨,盆骨太过倾斜,堵住了直肠,最终导致无法拉出硬化后且体积太大的粪球。考虑到仙贝的承受能力,最开始是采取了药物治疗,喂了能软化大便、让它拉稀的药——当天晚上仙贝拉出了不少稀便,然而到了第二天早上,还是没办法成功排出硬化的粪球。

5月11日晚,努力排便的仙贝

  2020年  5月12日

周二早上,因为工作要出门一天,我就把仙贝带去动物医院寄养(相当于住院治疗)。当天上午,程医生给它灌了开塞露,我负责安抚和陪同。程医生特意地给了个辅助的垫子(下图黑色长垫),让我能够更好地抱住它,保持它身体前倾,让大便尽可能软化。

5月12日上午,在动物医院

短短的10分钟,让我觉得特别漫长:仙贝的挣扎,呕吐,还有痛苦的叫声…本来应该让它维持更长时间的倾斜姿势,才能更好地软化大便。仙贝不断挣脱,而我也不忍心再勉强它继续…等放到笼子里的时候,它已经没什么力气了,躺在了猫砂盆里。

开塞露操作后,躺在猫砂盆里

        等我工作结束,到医院接它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8点40分了。医生说下午给它进行了一次灌肠,但它特别不配合,效果微弱。这时候,医生再次指出,最后的机会,是动手术,把体内的钢板取掉,股骨头切掉,让它盆骨打开…术后它会变成“三脚猫”,而手术风险是肯定存在的,这次的术后恢复会有什么情况,也是说不准的。仙贝还能进行第三次手术的折腾嘛?

        “仙贝,你想回家?还是做手术?想回家的话,就把脑袋凑过来我这里。想做手术,就继续蹲着别动”,我对它说完后,就把手放在笼子边上。几秒钟后,本来半坐在笼子里的它,把脑袋靠过来了。那一瞬间,我哭得更凶了。

        医生给仙贝安排了最后一次用药。这次,仙贝似乎真的不愿意折腾了,嘴巴闭得很紧,身体也完全不配合喂药。最后,听完医生交代了它最后可能会出现的症状,我带着它,回到了家。

完全拒绝配合的姿势
周二晚上到家的它

        回家后的它,默默地蹲在了床尾的角落。而当我打开房门要出去拿东西的时候,它就站了起来,和往常一样,试图跟我一起出去。当天晚上,它在药物作用下,排出了一部分稀便。而我几乎整晚都没有闭眼,用纸巾给它擦弄脏的屁股和后腿,用手揉它的肚子,给它喂水和营养膏…到家后的它,明显放松了很多。这时候,我还抱着希望,它能够自己挺过去。

海苔有时会在旁边看着。

2020年  5月13日

周三的白天都没有再次排便的它,在牛奶的作用下,晚上终于排出了少许稀便。而后出现呕吐,两滩黄色粘液,里面有疑是牛奶的白色碎块,还有一小团它自己的毛(应该是它在清理自己的时候吃进肚子里的毛)。我能做的,只有抚摸和喂水。发现仙贝不愿意吃营养膏后,我拿出了猫条(小零食),平时能吃很多的它,只吃了一条。我整年份的眼泪,都在这几天全爆发出来了。虽然一开始就知道它活不久,已经做了很多心理准备,“活一天赚一天”…但是,最后的日子真的来了,心里的难受没办法抑制。

2020年  5月14日  上午7点

        仙贝除了上厕所以外,都在床上躺着。有时候它会陷入很沉的睡眠,轻易晃不醒(要不是看到肚子还有呼吸起伏,我真的以为它走了);有时候又很清醒,会留意到我的举动。另外,还有2个异常情况:以往睡着了会打呼噜的仙贝,这两天都没有打呼噜。而平时独自睡觉的海苔,从周二晚上开始,意外地粘我,破天荒地主动靠在我肚子上踩奶、撒娇,让我搂着它睡觉(这样的举动,以往是仙贝才有的)


        “贝贝,辛苦你了,谢谢你这三年多的陪伴。你已经很努力了,好好休息吧……”看着它睡着的样子,我真的希望最后那一刻,它能在睡梦中离开,不要太痛苦。

睡着了,睡得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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