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加尔湖:徒步与思绪

单从凯

因为晚点,飞机降落到伊尔库茨克已经是傍晚6点钟了。我取了行李,走出这个比北京南苑还小的机场时,三个俄罗斯少女和一个小伙儿捧着一大捧深红的玫瑰在迎接我们。接受一朵北国的玫瑰,心里马上亮堂开来,旅途的劳顿少了很多,贝加尔湖之旅从这里开始了。

下榻的酒店同样叫伊尔库茨克酒店,它就在安吉拉河边。傍晚的阳光透过白桦树的叶子,斑驳的洒在拥吻的情侣和喧闹的孩子身上。站在河里的垂钓者摘下钓起的鱼,重新扔进河里。北国的夜晚,干净,清爽,温馨而舒缓。

晚餐很晚了,因为要同时举办我们这次贝加尔湖108公里徒步活动的启动仪式,筹备者又是和我们同一航班来的,真够他们忙的。70多个人里,有孩子,有中年人,更多的是年轻的男人和女人。中国式的喧闹充盈着这个不大的餐厅,几个俄罗斯的少女安静地围坐在一张桌子边,她们也参加这次徒步大赛。他们为什么参加这次活动?我不知道。我知道我自己为什么参加吗?我想一睹贝尔加尔湖的风采?或者在有援助的情况下跑一次马拉松?或者,我想逃离北京的喧闹,避开庸常的自我?投影的一段视频把我从思绪万千中拉回来,一个橄榄球教练让球员背着一个球员,四肢着地爬过整个球场,come on,  don’t give up, 他的声音盖住了所有的喧哗,拼凑在一起的70人,全部的目光盯在了屏幕上,未来4天3夜108公里的压力,一下子来到了所有人面前。

我看过也跑过很多湖了。

太湖,西湖,滇池,洱海,羊卓雍错,喀纳斯,镜泊湖,密歇根湖,几周之前,在九华山,还绕着平天湖跑了一圈。大湖小湖都像一面镜子,让你平静下来,自我审视一番。其实湖又不单单是人类的镜子,更是大自然的镜子,人类的贪婪和狂妄常常把许多美丽的镜子搞得污浊不堪。

第一眼看到贝加尔湖,远没有想象的那么大,但却被他的蓝怔住了,蓝色里透着绿,绿里又透着青,深不可测,又似乎一望到底。这就是西伯利亚的蓝宝石了。这颗蓝宝石是欧亚大陆最大的淡水湖泊,它像一只长长的贡多拉,挂在西伯利亚的原野上,但这只贡多拉可是630公里长啊,沿湖一周居然有2000公里。我们要去徒步的地方,其实是贝加尔湖中的奥利洪岛,这个岛和整个贝加尔湖一样狭长,但它更像一轮弯月,挂在湖中,这轮弯月也有71公里长。我们这次徒步就是要从奥利洪岛的最南端的塔什凯走到最北端的合波角。

岛外天气不好,岛上更是风雨交加。奥列洪岛是萨满教的圣地之一,主办方请来了一个萨满巫师,他在地上摆了三堆小石头,石头中间放了几块木柴,点燃了木柴,他开始敲鼓,念念有词地唱了起来。尽管听不懂他唱的什么,但我知道,他在为我们祈祷,让众神保佑我们一路平安。在国内出发的时候,主办方曾给每个人发了一副碗筷,用粗布袋子装着,这时候才知道,碗是用来喝壮行酒的,喝完了之后,要把它摔碎,然后从地上捡5块小石头,用水笔写上自己的心愿,装在布袋里,这5块心愿石要伴随我们108公里的行程。

第一天的徒步就要开始了。这四天的徒步中,每天都会在出发前发一个用书签做的锦囊妙计。今天的行程是从塔什凯到耶尔嘎,26公里,海拔473米,累计爬升412米,下降387米。书签上印的口号是放下——放下一切,你只是你。我看着那些在风雨中依然蹦蹦跳跳的孩子们,心想,这个口号对他们一点用处也没有。

对于一个没有运动习惯的人来说,不管你多大年龄,在风雨中,在荒野中徒步26公里,都是一个不小的挑战,挑战的首先是你的意志,然后才是你的体质。出发半个小时,回头望去,大批的队伍已经在一公里之后了。左边是静静的贝加尔湖,右边是森林和起伏的山岚,岛上没什么人烟,行走在草原中间的泥土路上,如同重新走回了自己的少年时代。

写过《八百万种死法》的纽约小说家劳伦斯·布洛克说,行走是人类的一个奇迹,你必须自己学会行走。这位老兄在66岁之后又喜欢上了马拉松和24小时跑,他后来专门写了一本《八百万种走法》。他写《八百万种死法》是因为纽约有800万人口,他认为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死法,同样,从走路这件事而言,每个人也都会有自己的走法。我喜欢布洛克,因为他不装,也因为他从来都不会老,尽管老头已经80多了。

我在想着布洛克的时候,一位队友跑步超过了我们。小时候,从来没有把走路当成一种运动,每天都在山野里疯跑,走路像呼吸一样自然。走的最多的路是去两个姨家里,一个向东10公里,一个向西南15公里,和姐姐,和哥哥,蹦蹦跳跳,打打闹闹,在半岛的海边,行走中有我童年的快乐和憧憬。今天的奥利洪岛,宛如40多年前我故乡的半岛。

湖中漾起的云雾缠绕着我儿时的思绪,不知哪里是儿时的半岛,哪里是此刻的贝加尔湖。在一片坡顶的草地上,雨雾散去,探头望去,前面的山坡上彩旗飘荡,拱门高悬,今天的宿营地耶尔嘎到了。

26公里,用时五个半小时,第一天的徒步结束了。

当第一缕阳光吵醒我的时候,周边还满是此起彼伏的鼾声,这才意识到昨天是睡在雨中的敞篷中。宿营地是耶尔嘎,昨天见到的唯一村庄,有十几户人家。我们的宿营地在村庄与湖泊之间的一块草地上。太阳已经升起来了,但天上的浓云仍带着雨意,西边的海湾天然形成了一条沙滩,沙滩边上有几顶露营的帐篷。北面是一块突出的岬角,湖面上的云雾氤氲过来,笼罩了草地,笼罩了村庄,我去湖边洗脸,淹没在这一片雨雾中。

早饭后,雨还是下了起来。出发的时间推迟了一个小时。我把第二天的锦囊弄丢了,今天的目的地是胡日尔,行程34公里。我非常想跑一个全马,昨天下雨,加上风大,不是我喜欢跑全马的天气,今天呢?这个距离,半马长了,全马又不够,很是踌躇不决。天上还是下着雨,我把雨衣给了中学生小涵,穿上冲锋衣,走着看吧。

草地徒步并不像看上去那么惬意,草原鼠的洞穴有时候会让你不经意地踩空,更不舒服的是草上的雨水,让你的鞋子里全是水,因为老惦记着马拉松,我这次压根就没带防水的户外靴,而是穿着自己最喜欢的一双旧跑鞋,这双跑鞋至少陪着我跑过300公里了,它已经非常柔远舒适了。上次在纽约,跑完中央公园和哈德逊湾后,另外一双一模一样的跑鞋就彻底报废了,但愿这双跑鞋能支持我走到合波角。但在雨里,这双老鞋里面全是水,脚上的速干袜也全是水,好在它们进水性能好,排水性能也好。这样想,也只是自我安慰,最应该带的设备就是一双不透水的好鞋子。

穿过草地,雨就停了,前面是一个大山坡,草依然浓密,这么好的牧场,没有放牧,因为地上没有牛粪。现在看不到湖水了,前面是一片森林。停下来,脱下袜子,扭干水分,再脱下冲锋衣,感到轻松了很多,现在可以跑起来了。

我是什么时候开始跑步的?我不记得自己参加过小学和初中的运动会,小学3年级的时候,班主任把我和班长叫到操场训练了一个小时的篮球,最后得出结论是我们两个都没有运动才能,不值得培养。那时候,最羡慕哥哥去公社参加乒乓球比赛,好像还拿了名次,我却连乒乓球拍都没拿过。高中时,学校开运动会,让我去跑800米,好像是最后一名,语文组的孔老师内行地看着我说:从凯的脚不适合跑步。在我们那个年代,喜欢运动的孩子,差不多都被贴上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标签,学习好的孩子似乎和运动有仇。现在想来,把运动和学习对立起来,这是何等的愚蠢啊。这种愚蠢不是来自我们哪个年代,而是植根于我们文化的血液里,孔夫子就说过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一类的话。文弱书生,好像不文弱,就不书生了。当然,专制者需要的恰恰就是身体和精神上的文弱书生,这就不是愚蠢,而是另有企图罢了。

差不多10公里后,我们就跑出了森林,贝加尔湖远远的横卧在前面,湖边的胡日尔小镇和森林依偎在一起,天地辽阔,自然和谐,简直就是世外桃源了。

穿过小镇的时候,前面的湖面辽阔了很多,风景也壮丽了很多,忍不住要停下来拍照。马拉松最忌讳的就是中间停下来,不是身体,而是你的意志,只要你停下来,你就再也跑不起来。前面正好是3公里的沙漠地带,小伙伴们同样跑不动了,这片沙滩,足以考验所有人的体能和意志。

终点到了,34公里,6个小时多一点。好慢的速度啊,但我在这几个小时内,体验了草地、森林、沙滩和小镇的美色。

有个俄罗斯作家说过,如果你没到伊尔库茨克,就等于没到西伯利亚。我要说,如果你到了贝加尔湖,而不下湖游泳,那就等于没到贝加尔湖啊。可是,7~8度的湖水,在这夏季,对任何人都是挑战。不用说游泳,哪怕你把脚踩进湖水里,时间长了,都会透心的凉。但冰水是最好的冷敷,徒步之后,如果能在冰水里游一下,就等于做了最好的运动恢复。10多年前,我曾经坚持过多年的冬泳,骨子里还残存着对冰水的渴望。在我体验这种痛中的快乐的时候,好几个小伙伴也勇敢地跳进了冰水。

徒步两天,走过60公里,对我还不是挑战。我毕竟跑过全马,半马,每年差不多能跑50个小马。但对于那些从来没有系统运动过的伙伴们来说,披星戴月的10点多走到营地,已经是具有超人的意志了。人和机器有相似的地方,人也是有硬件和软件组成的。你的肉体,就是你的硬件。你的精神和意志,就是你的软件。硬件一定程度上取决于你的遗传,但更大程度上取决于你的软件对硬件的持久的训练。这一点人与机器完全不同,因为人的软硬件会互相训练和激发,而机器不会。

胡日尔不仅仅是游泳的好地方,同样也是看日出的绝佳胜地。草原的鸟鸣让你很高兴的钻出睡袋,湖面已是波光粼粼,如同莫奈的杰作。

北国夏天的早晨,仍有丝丝的寒意。天上的云彩挡住了朝日,我不知道太阳是否已经升了起来。但偌大的湖面已经是波影斑斓,远处轻轻的涟漪推动着光的烂漫,煞是好看。我下到湖边,掬起一捧湖水喝,甘甜清冽,美极了。等我爬上坡来的时候,太阳已经钻出了云层,远处的森林一片深绿,湖面一是波光粼粼。原来,我早错过了今天的日出。

今天是徒步的第三天,也是距离最长的一天,38公里。开始的时候,是一段平缓的土路,左边是平静安详的贝加尔,右边是连绵起伏的山丘,走过了这段路,前面就是森林了。补给站就在森林里面。刚刚走了12公里,其实既不渴也不饿,吃喝都会成为后面行走的负担。过了补给站,前面居然找不到路线了,布线插的旗子一个也找不到了。好不容易找到路线后,又碰到一对轿车陷在沙路上的夫妻,我们一起帮他们推啊,拖啊,折腾了半小时,车子还是原地不动,无奈,我们只能向这对夫妻挥挥手,走我们自己的路了。

走出沙地,爬上一个坡,前面就是森林了。这几天一直跑步的老李和淡定匀速的老朱已经看不见踪影了,回头望去,刚才和我一起帮俄罗斯人推车的伙伴们也不见了踪影。走进森林,路已经变成了深深的车辙印沟,真佩服俄罗斯车的底盘和他们的驾驶技术。路弯弯曲曲的,泥泞难行。两边是高大的俄罗斯黑松,偶尔传来微微的松涛,松涛中还夹杂着鸟的鸣唱。一个人走着,心里想着武松打虎的景阳冈,大致就是这番模样吧。我相信岛上肯定不会有东北虎,但是熊呢?他要是跑出来,我该如何应付?找棵树爬上去?或者跑起来?人吓唬自己的念头是无止境的,想到这也就释然了,路稍微平一点之后,我就开始跑起来。

跑出森林的时候,突然感到又累又饿。左脚踝和大腿内侧肌肉疼得厉害,仍然是前不见行人,后不见来者。只能忍着,我希望3公里之后这些症状会自然消失。我很平静的体验着它们的疼痛,这算不了什么,肉体已经很配合我了,走了这么多地方,跑了这么多路,它们从来没有打过水泡,没有抽筋过,没有受过伤,作为精神上存在的我,又夫复何求呢?2016年元旦的那一天早上,在纳什维尔坎伯兰河畔,我对女儿说,我跑过很多路了,但我从来没有跑过半马和全马,今天早上,我要去跑个半马。如果说纳什维尔是建在森林里的城市,那么在空中看坎伯兰河,它就像是田纳西州的一条巨龙。那天,我沿着坎伯兰河畔,穿过住宅区,穿过公园,穿过高尔夫球场,跑到11公里开始折返的时候,我知道我的半马已经成功了。那天更神奇的是路上我偶遇了三只梅花鹿,两只大的,一只小的,一看就是一家的,他们就站在路边的草丛中,静静地看着我,我也停下来,静静地看着他们。跑步是孤独的,当你在孤独中和这个世界对视的时候,你和整个世界都是新的。那天,我用了2小时15分钟,完成了人生的第一个半马。完成那一刻,我也下定决心,2016年,我一定要跑一个全马。

思绪像是天上的云,没来由,也没规律。人生呢?好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轨道,但大部分时候,我们其实是随波逐流的,远不像这次徒步有固定的路线图。即便是设计了人生的路线图,又有谁能保证自己能按照路线图去行走呢?2016年,有太多的事情让我焦头烂额。我能做的,就是去承担,去忍受。偶尔想着自己元旦的心愿,但一直到12月31号那一天,我的全马仍然没有跑。那天,北京雾霾,PM2.5肯定超过了300,到中午仍无好转。我开上车,向北走。如果延庆空气好,我就在延庆跑。如果延庆空气也不好,我就到张家口跑。反正我要履行自己新年的诺言。到延庆的时候,已经下午2点多了,空气比北京市区好多了。

放下车,简单热身后就沿着妫水河跑了起来,没有路线,只有北方。穿过城郊,穿过村庄,远山在望。这是我多少年来跑步精神上最充盈的一次,即便跑到37公里的撞墙期,我也没有丝毫放弃的念头。生命就是一场马拉松,跑得越长,你看到的风景也就越多。当然,代价可能是你要受更多的皮肉之苦。夜幕沉沉的时候,我完成了自己的第一个全马,42.195公里,5小时12分钟。

想起那次全马,忽然间感到脚踝不疼了,但也跑不动了,肚子很饿。贝加尔湖的原野上到处都是野韭菜花,撸了几株尚未绽放的花蕊,慢慢嚼着,满嘴的清香。

下午4点到达吴思克营地,用时6个多小时。

贝加尔,除了她的湖有着无穷的魅力外,最迷人的就是夜晚的星空了。长大以后,我再也没有看过这么多的星星,从来没有感觉到自己居然离北斗星如此之近。上次看到这么多的星星是什么时候?我10岁,或者12岁?夏天的夜晚,半岛也有燠热难耐的天气,爸爸妈妈,大姐二姐,哥哥和我,躺在平房上,妈妈认识不太多的星星,但牛郎织女的故事总是说不完的。那些夜晚,印在我生命的每一个年轮里。因为那些夜晚,尽管长在半岛头上海边的小山村,但我的世界一直有辽阔的银河星空陪伴着。

三天走过了近100公里,最后一天,目标是奥利洪岛的最北端合波角,出奇的轻松,只有10公里。但老话说,行百里者半九十,最后的旅途,会是最艰难的一段吗?

果然,出发前,组委会提要求了,每个参赛队发了两根桦木,要求就地取材做副担架,抬一名队员,徒步草原3公里,中间不需用语言交流,不许放下担架。我们用桦木穿过两个冲锋衣的袖子,做成了副担架,抬起来最苗条、平常喜欢瑜伽的王女士。

这也许是本次徒步最漫长的3公里了,我的体力足够,但对在前三天走残了的小伙伴们,实在是太艰难了。看着他们稚嫩的肩膀,蹒跚的步履,我其实很庆幸他们能体验到旅途的艰辛,也很佩服他们一直坚持下来的意志。

当我们第一个到达终点的时候,我们的裁判,小姑娘糖糖已经跑得满脸通红了,她11岁。每个11岁的孩子都有无穷的精力和潜力,这位坚持到最后的小姑娘让我由衷的感佩这次徒步行动,感谢兴民、老朱和小鱼,感谢那些和大标一样充满朝气、刚毅的笑脸。人类的行动是否有意义,评价标准是孩子,因为只有他们才代表着我们的未来。

糖糖是我们本次徒步最后一天的第一名,看着她冲刺,看着她花朵般的笑魇,合波角,奥利洪岛,贝加尔湖,天地骤然间变得如此辽阔。

走到合波角的最北端,我把一路携带的5块心愿石放在最北端的萨满柱下。前天,在胡日尔的萨满山,在13棵萨满柱前,大部分同伴都放下了自己的心愿石。我希望我的心愿石能跑过108公里的全部旅途,也希望这5块石头能看到最辽阔的贝加尔湖。

一个人,静坐在合波角的最北端,看着左边湖对面连绵的群山,右边望不到边的浩瀚湖面,悬崖下面的湖水蓝得发青,想起了半岛家乡的天尽头,那里波涛拍岸,浪花似雪,这里是风平浪静,一片清凉世界,真想纵身一跃,融化在这一片神奇的碧蓝里。

不远处的三块石头,莫不是第一天接待我们的安娜说的三兄弟山?安娜那天用不流利的汉语说了一个美丽的故事:

从前有个勇士名字叫贝加尔,贝加尔高大健美,孔武有力,他生了336个儿子,但只有一个美丽的女儿安吉拉。有一天,一只海鸥飞来悄悄告诉安吉拉,有个叫叶尼塞的青年风流倜傥,温柔善良,一直在暗恋着她。安吉拉的心啊,砰砰地跳,早已飞到了远方。后来安吉拉和叶尼塞私奔了。贝加尔很生气,派了三个儿子去追。三兄弟怜爱自己的小妹妹,故意放慢追赶的脚步,成全了妹妹。贝加尔大怒之下,把自己的儿子化做了三座石山。

那336个儿子,其实是汇入贝加尔湖的336条河流,而安吉拉则是贝加尔唯一流出的河流,她汇入到叶尼塞河,流入了北冰洋。

再回首来处,终点的拱门处,人越积越多,游客的车也上来了,是该返航的时候了。

后记:第五届贝加尔湖行商学院108公里徒步毅行挑战赛,国家数字化学习资源中心组队参加了比赛,队员有易鑫、管胜、李兴龙、聂启帆、吕英娜、刘彦卿、董飞、崔沁、单从凯,另有临时队员王卫红、李潇涵母子。时间是2018年8月6日至9日。在108公里的徒步中,全体队员无一人中途放弃。国家数字化学习资源中心队获团体冠军,吕英娜获女子第一名,单从凯获最佳领袖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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