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龙家古宅

        从云雾水乡小镇后门出来，横着一条柏油马路。这条马路是云雾水乡的交通要道，每天都是车来车往。越过这条马路，顺着右前方一条斜上山的宽大土路前行数百米，来到龙虎山的一处山脚下。

        一条犹如白色绸缎似的溪流自清幽的山间倾泻下来，潺潺的流动。一条灰白色的石径相伴溪流。就在石径之侧，是安然坐落的偌大的一座古宅。

        青砖黑瓦砌起来的围墙，墙壁上爬满了藤蔓，即使现在是冬天，藤蔓依旧缀满密密匝匝的心形绿叶。围墙顶上的黑色瓦片上布满厚厚的一层湿漉漉的青苔。古宅青砖黛瓦。屋顶的瓦片紧密得犹如鱼身上的鱼鳞，即使一个月的连续暴雨，屋里依旧滴水不漏。瓦片上的花草、落满的枯叶，给人以幽远和凝重之感。

        一轮明月挂在夜空中，洒下清辉。

        这座古宅静静的伫立在夜晚暗蓝色的天空下，屋宇众多，规模庞大，不亚于古代皇帝的行宫别院。

        朱红色的大门，大门上的铜狮门环布满了绿色的铜锈,年代久远。门头上悬着一块巨大匾额，上书“龙府”两个金色的大字。大门历经岁月的流逝，仍不失昔日的威严。大门两侧，各蹲着一只威风凛凛的汉白玉石狮子。岁月留痕，曾经洁白无瑕的石狮子上，而今已是污渍斑斑。

        龙剑携阿霞来到古宅的大门前站定，落脚的地方是青石板铺成的地面。她的身后是一片开阔的空地，生长着成排成排的垂杨柳。她震惊于宅院的古朴与雄伟，还有掩映古宅的隐隐光亮。龙剑痴痴的望着阿霞脸颊上夸张的表情变化。两人都没有留意到阿霞白皙的脖颈下小荷包里泛起的一丝光晕。光晕犹如昙花一现，一闪即逝。

        “这是龙家老宅，世代相传。屈指算来，少说也有千年历史。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可算是这里大户人家的少爷，甚至可说是偏安一隅的王室的少主。”

        “看你嘚瑟得厉害！”阿霞双手搁在身前，身体微微前倾，故意捏着嗓子细声细气的说道，“丫鬟阿霞给少主请安了。”

        “阿霞姑娘请起，折煞我也。”龙剑咧嘴大笑，赶紧上前搀扶阿霞。“来吧。我们进去看看，这里的一切以后就归你统领了。”龙剑从衣兜里摸出一串钥匙，从里面找出一把布满铜锈的钥匙插进红漆大门上的铜锈斑驳的铜锁里，咔哒一声，门锁开了。两个年轻人依偎着推门进了老宅子。龙剑顺手关上大门，插上门栓。

        庭院深深。

      古宅的前堂、中堂、内堂，层层相扣。就着天井上空的月亮洒下的月光，阿霞站在大门口，一眼望不到尽头。

        “一到晚上就黑布隆冬的。这些电灯都是我最近几年才找人安装上去的。之前我来老宅，都是点一盏煤油灯或者一支蜡烛用来照明。”龙剑带着阿霞参观，来到一个房间就摁开电灯。即便是走马观花走走停停，两人也是用去了足有一小时的时间。

        “你们家真是大户人家，一点也不夸张！”往回走时，阿霞笑曰，“你也是云雾水乡第一阔少。”

        “父亲还在世时，曾经对我说，小龙啊，我的儿。如果张艺谋导演知道了我们的老宅，那他的电影《大红灯笼高高挂》拍摄选址就非此莫属了，说不定巩俐还会和爸合影呢。”

        “但是今晚你带我粗略的参观了一下，似乎没有伯父口中所说的规模。”

        “这一点也正是我所遗憾的，不知道为何父亲口中所指的规模，明显缩水了。我也搞不明白。”

        龙剑和阿霞原路返回，一路上絮絮叨叨，说个没完。两人停步在了四四方方的天井，阿霞被一棵柿子树吸引住了目光。银色的月光洒在天井一角柿子树上，枝头上挂着三三两两的野柿子。野柿子黄里透红，煞是好看。

      龙剑伸手摘下一个柿子，剥了皮，递给阿霞。她尝了一口，又甜又糯，还带着清香味。于是，她几口下去，吃掉了手中的柿子。

        水蛇蓝欧鹭从龙家古宅外的那条潺潺流动的溪流里探出头来，身上墨绿色鳞片在清澈的溪水中闪闪发光，三角眼中射出诡异的寒光，尖嘴巴张开，露出锋利的毒牙，吐出鲜红色的信子，发出撕裂夜幕似的呲呲呲的冷哼声。冷冽的空气里，它嗅到了人的味道，兴奋地猛的一摆长长的蛇尾，溅起白色的水花。

        旋即，小溪上空一阵青烟乍起，一个儒雅姑娘款款地从清寒沁骨的溪流里走出，手里擒着一条红色软鞭。她着飘逸的江南布衣牌的白色长衫，乌黑长发垂在秀肩后，雪白的赤足落在老宅子外冰凉的石径上，滴着晶莹剔透的溪水。

        白衫姑娘低头瞅瞅滴水的光脚，伸出玉葱似的手指抵在樱桃小嘴上，洛洛的笑起来。等到她黑宝石的双眸再次望向自己的那双赤足时，一双得体的达芙妮牌的红色高跟鞋已经穿在了上面，甚至光脚上还套上了白色的恒源祥牌棉袜。

        尽管衣衫单薄，白衫姑娘并不觉得冷。

        白衫姑娘莲步轻移，来到围墙下，红色软鞭缠绕在苍白的手上。也不见她如何动作，便已经上了高墙。她像一只灵巧的野猫，循着说话声，在覆盖藤蔓的围墙瓦片上匍匐前行。随后，她很快来到天井上方的屋顶，趴在瓦片上，探头向下张望。

        龙剑和阿霞正站在柿子树下，一面吃着柿子，一面谈论着，对于逼近的危险浑然不觉。月光泻在两人的脸上，围墙上的白衫姑娘看得真切，阿霞正是她捕杀的猎物。至于阿霞身边的那个男子，她也决心一并的解决掉。

        思于此。白衫姑娘悄悄展开手中的红色软鞭，使出一招饿虎扑食，纵身一跃，扑向阿霞和龙剑，手中的软鞭同时挥出。软鞭犹如一条赤链蛇，带着呼啸飞向阿霞。

        暗蓝色的天空下，一团飞落的白影，一团呼啸的红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向阿霞。

      阿霞危在旦夕。

      “波、波”的连续响声，软鞭和白衫姑娘相继撞在一张无形的网上。白衫姑娘腾的弹起，把她抛向围墙外，翻卷的软鞭差点撕烂她的白衫。就在身体坠落之际，她手上运力，猛的挥舞软鞭，软鞭顿时变成一根笔直的钢条，击打在石径上。借助软鞭的回弹之势，消减了她下坠的力道，使得她安稳着地，红色的软鞭已收在手中。

        听到巨大的声响，龙剑和阿霞吃了一惊。两人几乎同时抬头张望。

        暗蓝色的天空中，除了一轮明月高悬，别无他物。

                                  龙泉剑客

                    二O一九年十二月三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