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玉倒也不理会母亲的暗示,她对两个哥哥的行径早已不满,红玫瑰的一番话犹如一声炸雷,炸醒了她所有幻想。她原以为两个哥哥,父亲母亲会心生羞愧,有所悔悟。但刚才一幕让她彻底心死,指望他们有所改变只是她内心的一种美好企盼,道不同,志不合!她把目光投向冯敬文,恰好他也正注视着她。她是无奈、愤懑、绝决的,而他眼神中包含关切,支持和鼓舞。只有在他那儿,鸿玉才能感动一丝高兴和开心,没有负担,赤裸裸地毫无约束和虚装!
洪生亦是如此,红玫瑰的坚定和大义是他所期待和肯定,然而面前的父亲糊涂而自私,毫无原则纵容两个混账东西一意孤行,是他痛恨和反感!他说道:“寇敌不除,何以安身?你以为日本人可以帮你们扳倒杨家,殊不知将来他也会铲除陈家。我们只有抱在一起,才能更好打击敌人。”
“洪生少爷说得对,无论以前有什么过节,大家近友疏敌,才有更大力量保全自己。”冯敬文也接话说道。
陈赫祖没料到新姑爷也帮他们说话,他无法辩驳,虽然心里也在气恼两个儿子的混账,但众目睽睽之下,他还是要保持表面上的不屑和冷淡。
“姑丈你也是桃花镇有头有脸之人,如果大家知道日本人是他们引诱过来,你说桃花镇的人会原谅陈家?打倒一个杨家倒也容易,可桃花镇的天下能是日本人的?恐怕到时候,陈家也会步如后尘!姑丈这个道理应该懂吧?”红玫瑰说得恳切,连二姨太听后都觉有些道理。
陈赫祖沉思了半天,才缓缓说道:“说得自然在理,事情已经发生,我也不想分辩,以后也绝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你们大可放心!”说完瞪着陈彪鸿和陈道鸿一眼,便拂袖而去。
红玫瑰朝陈赫祖远去背影大声说道:“要的是姑丈这句话,以后杨家陈家一家人,绝不互相侵犯!”
洪生见目的达到,也不想久留,便和红玫瑰告辞鸿玉她们,返回杨家。而冯敬文也不愿再呆下去,他分明看见陈家两兄弟敌视的目光,便匆匆离去,鸿玉也不再挽留。
冯敬文安排好药铺之事,便到对面茶楼挑了个偏僻之处坐下,叫了一壶茶,慢慢品之。按事先约定,稍后洪生会来和他碰头,商议上级最新指示。半杯茶工夫,洪生匆匆赶到,他坐到冯敬文对面桌上,等待上级交通员接头。
冯敬文看见一位男子坐到洪生斜对面桌子,放了一张报纸后,又匆匆离去。洪生见四下无人,捡起报纸走到冯敬文桌子来,对面坐下。
他翻着报纸,稍后轻声说道:“上级指示要从长沙运回一批枪支弹药,你看如何安排落实?”
“好,我回去想想,你也琢磨下,明晚我和鸿玉去杨家,我把计划给你。”
洪生喝了一口茶,收起报纸起身离开。
第二天傍晚冯敬文约上鸿玉去到杨家拜访,红玫瑰安排他们留下吃晚饭。席间,冯敬文向洪生敬酒,说道:“过两日我和鸿玉要去趟长沙,你有什么要捎带东西的,只管吩咐,我一并给你带回。”
洪生笑道:“巧了,昨日我和少奶奶,梅武他们商议着过两日要去趟长沙,把舅老爷灵柩迁回桃花镇。”
红玫瑰也说:“冯家少爷和梅武一同走吧,路上正好有个伴!”
冯敬文看了洪生一眼,洪生点点头。鸿玉一旁则嚷道:“要去长沙,我怎么没听你讲过?我也要去吗?”
冯敬文笑道:“现在你知道也不迟啊,你呆在家也闷长了,出去透个气。我有个朋友在长沙,正好去会会。”
鸿玉一脸激动,能和心爱的人一同出去玩两天,也算是高兴之事。她担心父亲不会同意,毕竟两人未婚,怕背后有人指指点点。但看到冯敬文满满自信,担心也许多余,他既然安排好行程,相信一定能说服父亲!
晚宴中途,冯敬文借故离席,把一封信塞在走道花盆下。宴罢他送鸿玉回陈家,见过陈赫祖后,便说想叫鸿玉一道去趟长沙,购置一些东西,顺道把婚照拍了!
陈赫祖本身也不想鸿玉成行,毕竟外面很乱,不想她有闪失,可一想是为结婚作准备,鸿玉一副迫切想去的表情,他只好点点头,末了只说了一句:“不可久留,速去速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