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自己相处的这些年,虽没有深入剖析,但还算知根知底儿,事前计划无暇,畅想完美;事后纹丝不动,一毁俱毁。
就拿每月的放大假来说吧,想着回家好好看书,认真作业,恶补偏科,争取时间,杜绝懒散,多么向上的能量,想想都激动不已。可事实竟是:我端坐在电视机前,嘻嘻哈哈个不停,而提回家的作业袋,一动不动地偏倚在沙发上,场面似曾相识,这不是回来时候的模样吗,成功地保持到离家回校的那一刻。
所有美好的憧憬也就只能是个愿望吧,不有人常说:美好的事物一般遥不可及,想想就够了。
现在回过头遥望那哭笑不得的过去,才发现罪魁祸首竟是它——那长长的闭路线。
我已经不记得家里那根线被我“残害”成什么模样了,只依稀闪现着日益浓缩的长度,正好印证了“浓缩是精华”的咒语。只要大屏幕上出现零星的“小麻子”,随即伸出那万恶的魔爪,左右摇摆,上下扭动,要不再剪一截,直至回归平静。不知这对它有没有造成心理阴影……
一时的慈悲为怀,哪能普度众生。别说众生了,就连那根闭路线都痛下狠手。这还得追溯到初三毕业考试那天,考点离校较远,几番考虑后,由教师带队到城里住宾馆。环境不错,高端大气,名字也应景儿:龙腾,这不正好让我们龙腾虎跃吗。但真正令我感动的还是要属推开房门的那一刹那了,只见一个四四方方的大彩电“正襟危坐”,好一个气派,急忙跑去对它恭敬地行了个礼,而之后的事自是顺理成章了。
好景不长,老师们担心影响了考试,就每屋每屋地收走了那根“幸运线”,这下好了,整个房间瞬间清净了,无尽的落寞席卷了我。看看床边的同学,症状差不多,看来这“相思病”没得治了,相顾无言,泪先流。
不行,我们不能就这样屈服了。如此惨烈的命运都没打倒我,就这,小样儿!一场高手对决的谋划就此展开了——潜入房间,拿回处方,世界和平。心想,小酌微醺,兴致高昂的领队老师此刻应是呼呼大睡,只要悄不做声,有何难度。
计划终究是赶不上变化的。准备敲门之际,发现房门没锁,轻推,假模作样地亲切地唤着老师,竟无人回应,想来窜门去了,前倾的肩膀立即放松起来,不自觉地微笑出卖了自己,奸计即将得逞,不费工夫啊。穿过玄关,哦嚯,一尊大佛屹立不倒,饶有趣味地打量着我们这群“小贼”,此时无声胜有声,惊魂未定。慌忙地假意问几个白痴问题,悻悻地溜之大吉。
真是够强悍,我的老师,侦探技能满血啊。不过,暂时的失利哪能浇灭狂热分子燥热的心,除了时间迁移,地点变换,对决双方稍有调整外,其余均保持恒定,但是唯一需要强调的是:吃一堑长一智。正面交锋哪是明智之举,早有埋伏。
事先我就仔细察看了周边地形,以便不时之需,竟无意间获得惊喜——楼底墙角边有一团貌似铜线的玩意儿,为探其虚实,便下楼捡起,果然,心中暗暗发笑。
晚饭后,待老师收走那根所谓“罪恶”的闭路线后,密谋又开始了。摸出床底的那团“金灿灿”,开启了电工之旅,真心感谢我的舅舅,给我看了那么多线路安装模型,像这种闭合线路简直是“送分题”啊。
之后,可想而知,肆意妄为,欢呼雀跃,枯燥的应考生活开始有了色彩,一片阳光大道。
殊不知,语文考场上的熊猫眼给了我刻骨铭心的痛,不受控制的睡意突袭成功,稳稳妥妥的三十分钟。惺惺松松被叫醒,慌乱无神,大片空白……
走出考场,身心俱疲,但睡意全无,一想到那些日日夜夜地刻苦,落寞远不及泣声连连,这一巴掌真是痛彻心扉。痛定思痛,当即丢掉了那团罪恶之源,连家里那根永不放过“幸运线”都普度了。
现如今看来,“后遗症”算是落下了,正对电视机坐下,居然能这么镇定,不逾矩。
如果生活中那些曾被我“绞杀”的线路,都能像这般锥心刺骨,该是多么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