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在有风的天气里,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一只耳朵听歌,一只耳朵听风声。我常常猜啊,风从海边吹来,包裹着一层又翻过一层的海浪哗啦啦,系着渔网撒向海面的窸窸窣窣,把一路上的鸟鸣和喧闹都捧着,跳进了窗户,躲藏进我的耳朵里去。
海南的风向来不呢喃——没有古老的城墙的阻拦,没有车水马龙的渲染,它就那样奔腾啊,像一匹没有缰绳的马,在没有羁绊的国度里自由地唱着自己的歌。但它也是温柔的,甩着潮湿的水汽,随意吹动着小姑娘的辫子。不需要拿它与北方的风相比较,北方尖利的、卷着沙土的是最原始的、最赤诚的信仰,犹如朝圣者额头上的烙印,苍茫而深邃。而在这里,风是朝圣路上悄悄的低语,是悠远传来的神秘诵经声——你以为它怯懦而柔弱,它却给了你最强烈的思绪。
我愿意就那样坐在那里,让风掠过我的每一寸肌肤,不留下任何痕迹地,将风中裹挟的故事也都一并吞咽,把它拴在笔尖上,用力地在纸上写写画画。会忘了高数课堂上听不懂的微积分,会忘了孤独和痛苦,只是风吹了进来——就感受到最妙不可言的感动。
喜欢在有风的天气里,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打开了窗子听风撕裂了冷冽的现实,它会趴在我的耳边。这一刻,我就仍是个热烈的孩童,绘声绘色地念叨着与文学有关的一切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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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Jiessi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