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常有人问我,当你独处的时候,你感到寂寞吗?在很多年前,我非常害怕寂寞的感觉,独处时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强迫自己去做点事情,却又发展自己就像一个失眠患者,全然一副精神恍惚的样子。
寂寞是一种焦灼的感觉,就像身处不属于自己的舞台,面对千万双眼睛不知所错,想逃又逃不掉,只能窘迫无助地企盼快点结束这场表演,而事实往往是,演出才刚刚开始……
为了摆脱这样的困顿,年少时的我只想去找朋友玩耍,骑着自行车,无论多远我都不会觉的累,因为只有和朋友在一起我才能放飞焦灼的心情、安顿迷茫的心灵。
那时的我正处于青春期,喜欢闹市,喜欢讲哥们儿义气,喜欢高亢的音乐……但无论如何,我都逃不掉一个人的夜晚,寂寞在黑暗中发酵,让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相信很多人和我一样都有过这样的感受,困顿于灵魂的黑夜、精神的荒凉,虽躺在不同的床榻,却是一样的无助。
我一度认为自己是个喜欢热闹害怕孤独的人,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却喜欢上了独处,或许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年龄的递增,阅历的丰富,慢慢习惯了独处的感觉,又或许是我的天性使然,骨子里就是喜欢孤独的孩子。
我妈说我从小就是一个孤癖的孩子,不喜欢与陌生人交流。
在我三四岁的时候,有个叔叔拿着一个橘子问我:想不想吃?
我不说话,直接伸手去拿。当我快拿到橘子时,那位叔叔故意把手举高,对我说:叫叔叔,叫叔叔就给你吃。
我还是不说话,踮着脚去够,够了好几次发现够不着,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叔叔看我转身走了,急忙追在我身后说:给你,给你。
我就当作没听见一般,理都不理。
叔叔追过来把橘子往我手里塞,我偏不拿,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叔叔只好把橘子塞进我的口袋,而我却直接掏出来扔在地上。
当时我肯定在想:不给吃拉倒,我不喜欢叫的人人我就不叫,宁可不吃了我也不叫。
从小我的骨子里就有一种倔强。
就因为这种倔强,我妈还怕我得孤僻症,经常引导我说话,让我见到长辈要打招呼,见到熟人要问好,但她后来发现,我在亲近的人面前根本就是口若悬河的样子,所以现在每当我在妈妈身边念念叨叨,我妈就不耐烦地说:闭嘴,上一边玩去……
如今,回头细数这二十多年的变化,似乎我从未改变当初的模样,我还是小时候的样子,与不熟悉的人依旧少言,但与熟悉的朋友在一起,总是连半句话也落不下。那些让我局促不安的日子只是发生在青春期综合征爆棚的那几年,未来的迷茫、眼前的困顿以及身体的第二次发育等因素交织在一起,让我对寂寞走了深刻的印象,但除了那段时间,我天生就是一个喜欢孤独的孩子。
很多人把孤独和寂寞等同相看,但我觉得并非如此。
孤独不等于寂寞,两者的不同主要在于思想是否具有丰富性。思想丰富的人对于独处有近乎贪婪的偏爱,会非常享受与自我相处的时间,而思想贫乏的人面对独处却呈现相反的态势,他们会因精神的空洞引发内心的荒凉乃至生命的虚无感,使自己陷入一种无所事事、百无聊赖的无助中难以自拔。
如今,如果有人问我,当你独处的时候,你会感觉到寂寞吗?
我想我会孤独,但不会寂寞了。这么多年的生活经历,让我对于独处这件事越来越从容淡定。
任何事物在绚烂至极后都会归于平淡,说话如此,处世也一样。我觉得,如果你学不会独处,那你就永远是一个寂寞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