葱茂的枝叶欲上晴空,仿佛要直插进白云里面。朴实的树干表面干裂的树片如鱼的鳞片般一片接一片。延伸到每一节伸出的枝,枝上生出的叶是那么的旺盛,阳光一照厚实的叶闪射出点点光泽。远看如一棵挂满钱币的摇钱树。整个院子因这一棵百年老树熠熠生辉。
这一棵百年枣树就生长在我家的院子里。
起初,谁也不知道她的年纪有多大?有一天,我拖着腮呆呆的坐在小马扎上望着闪烁着银光的枣树问母亲:“这棵枣树应该和我的年纪一般大吧!”因为我从小就围在它的身下打枣吃。母亲说:“比你的年龄大,我结婚的时候就已经在这了。”我猜,枣树的年龄有八十岁了吧!
清明节我们一起回家来给已故的父亲上坟。三姑也来了,我从厨房里出来又一次发问:这棵枣树有八十岁了吧!三姑扭过头反驳道:你说的年龄小了,你奶奶在很早之前就栽上了。二哥说:这棵枣树可有年头了。据此推算:母亲八十岁了,是奶奶年轻的时候栽的,这棵枣树已有百年。
百年枣树具有灵性。
它把一个枣枝从屋檐边一直伸到屋顶里面,我们够枣吃时只须坐在屋顶上手一伸就能摘下脆甜的枣,弯弯胳膊就送进了嘴里。枝叶茂密的几乎横贯屋顶的宽度。它虽生长在墙头边可它所有的枝叶都铺展在自己家的院子里,不见一枝走向邻家的方向,正因为这样在院子里的枝越压越低,我一米六零的个子站在压水井边就能够到枣吃。自然压水井的上方被枣枝覆盖,夏天压水的时候人不会爆晒在炙热的阳光下就可以一上一下的把清泉引上来了。说也怪我从小就喝枣树下的清泉水,水清凉甘甜,喝了竟没一次拉过肚子。
百年枣树和邻家的树木成了朋友。
邻家的老人不在了,一个女儿身在东北。所以早无有人住,土屋已变成了一堆泥土。挨近墙头的榆树、椿树、枣树像商量好似的枝叶溜进了我们家。每到中午下班回来这儿就成了鸟儿的乐园。听,几十只麻雀叽叽喳喳拉开了前奏
序,接着一只不知名的鸟儿啾啾的叫声时长时短、时高时低美妙的声音似动听的百灵,还有一只鸟儿声音没这只“百灵”的声音尖脆,浑厚了一点,一唱一和的和麻雀、“白灵”和谐的演奏了一场盛大的音乐会。我躺在床上透过窗户看着枣树的枝叶点缀在蓝天白云间,听着鸟儿的歌声惬意极了,如跨身于宁静的百年老林等待的鸟临。
枣树具有奉献精神。
每年中秋后枣树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枣子年年如此。有时小鸟在枝叶间啄食枣子,有时遇见大风天,熟透了的枣子被风一吹扑腾腾掉在泥土里,雨水一打,人一踩,红枣软烂了便又入了泥土。应了那句“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这里应改作“落实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树。”我们用长长的竹竿打枣时它从没因平白无故的挨竹竿的打而消沉过,似乎它知道只有竹竿的敲打才能落下更多的果子,它比人类更了解人类:如果一颗一颗的摘枣,采摘万颗枣子,人类或许没有那么大的耐性。百年枣树“从来都是枣树绿,待得枣子奉家人。”难怪枣叶厚实、翠绿也许早已做好了“竹竿敲”的准备。万物都有定律。
枣树的险情。
嫂子的到来,好像家里的一切都不合乎她的法眼。家里我最爱吃的皮薄汁水多的石榴树她让哥砍了。她嫌碰到屋檐的枣枝揭了瓦片,指使着哥把枝据了去。石榴树自此消灭,枣树屋檐边的枝据了,树干上的其它枝反而越长越高并且满院子里到处都生发着小枣苗。嫂子又说了:这样会毁到屋的根基,要砍了这棵树。不知为啥凡是我喜欢的都让嫂子硬灭了,还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虽说出嫁的女儿在娘家一点权利也没有,但终归哥嫂是有事要求助于我的,再加上我和侄媳妇又都是教师,我们俩一致认为:枣树是要留下来的。嫂子的儿媳妇一句话,才免了一场百年枣树的灭顶之灾。
有一天,母亲说:好几家的枣树都“疯掉了”(只长叶,不结果),你二大爷家的枣树也枯了一大半的枝叶。唯有咱家的枣树还是郁郁葱葱,秋后果满枝丫。
这所院子分给了二侄子。现在枣树愈长愈旺,但愿能成为这一脉家族的传家宝,世世代代传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