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悦公主和她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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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悦是草原上最美丽最尊贵的公主,长着让人看了忍不住再看的娇俏模样, 白皙的鹅蛋小脸上, 黛色山眉卧在明丽的额下方, 修长的睫毛翘起,掩映着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她是草原上自由的小云雀。

她的心性并不像她的长相,因为有几个哥哥跟父王宠着,她的冷血酷烈,让草原上很多人听到她的名字就闻风丧胆。

有一天,心悦骑着马在草原上游荡,她突然看见一只小鹿,她骑着马一路从草原追到森林,又奔到了江边,她的马追得小鹿四处逃窜。

走投无路的小鹿奋力一跃,跳进了随着江水漂流而下的一捆柴草堆上,心悦毫不迟疑,骑着马也跃了过去。

绝望中小鹿竟然转身投进了翻滚的江水,心悦骑着马跃过去,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漂浮的柴草动了,那匹马跟她一起跌落在湍急的江水里。

她已经悄悄地远离了岸边,眼看离岸边越来越远,她在水里拼命地挣扎,渐渐的体力不支。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太阳升起了又落,落了又升,不知道过了几天,心悦也不知道自己在海上漂了多长时间?

终于,一个声音让神志不清的心悦苏醒过来,当她睁开眼睛,看见眼前出现了一张男人的脸。

她不知道海浪已经把她搁浅在一片沙滩上。

心悦不知道沧江的激流已经使她远离故土上千公里了。

“姑娘,你醒了。”

一个男人的脸凑到了她的跟前,她一机灵坐了起来。

她看见眼前一个男人,大概20岁出头,黑黑的脸庞,一双大大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

原来她是被这个年轻的男人救了上来,她躺在男人简陋的茅草屋里,不知道怎样才能回到她的故乡,美丽的草原?

从此以后,男人每天去打猎,捕鱼,调理她的身体,半个月以后心悦的身体恢复到以前,她也不知道这个地方离她家能有多远?

她问男人,她的家乡名字,男人茫然地摇着头。

就这样,不知不觉她跟这个男人在茅草屋里过了几个月。在大草原不知道有多少骁勇的勇士整天追随着她,供她差遣。

这个男人也是全身心地扑在她的身上,每天想着给她做最好吃的食物,把她就当明月恨不能供奉起来。

在一个月圆之夜,她终于跟这个男人缠绵起来。

过了几个月,当她腹中的胎动越来越明显的时候,她也越来越焦躁。

男人很是善解人意,总是包容她的脾气。但他怎么能跟草原上那些骁勇的勇士相比,他怎么能与自己相匹配?这样一个普通的下等男人,怎么能配得上她?想到这里,她眼底闪出一抹阴鸷。

但她又想不出用什么办法才能回到自己的家乡,过上那种无忧无虑公主的生活?

她现在一看到这个只知道给她做饭,每天只知道围着她转的男人,怎么看他都不顺眼了,但也只能唯一依靠着他,为她所用。

终于孩子出生了,心悦没想到一胎就生了两个儿子,男人看到两个儿子出生,对心悦更好了。这两个儿子长得一点都不像,一个长得像她,一个长得像男人。

长得像她的,她起名叫巴图,长得像男人的,她起名叫巴扎,她根本就不顾男人是一个汉人,她认为她的血统必须是高贵的,男人不配为孩子取名,更不配随男人的姓。

在心悦乳汁的喂养下,在男人精心的照顾下,两个儿子日渐成长,长得更加健壮。

为了让他们学会生存,心悦教会他们一点生存的能力,她让男人跟渔民去打鱼,卖的鱼,给儿子买马。

她还想着让两个儿子有朝一日带她回到大草原,最起码儿子要学到大草原的射箭骑马,捕猎,她要让自己的儿子一定要成为勇士,她的儿子绝对不能是怂包。

两个儿子六岁的时候,有一天她在附近的村里捉来一只小狗,让两个儿子用弓箭射死小狗。

这只小狗就像儿子心爱的玩具,他们喜欢得爱不释手,不舍得射死那只可爱的小狗。

心悦怒吼了一声,掏出一把匕首,狠狠地捅进小狗腹腔,而且把小狗的腹腔用两只手血淋淋地撕开,让两个儿子看。

两个儿子看着母亲冰冷的眼光,吓坏了,他们仿佛看到一抹死亡的味道。

“去,把狗的皮剥下来。”

心悦冷冷地给两个儿子下达着命令。

巴图战战兢兢地接过母亲手里的匕首,巴扎却吓得捂住眼睛哭起来。

“这样对儿子也太残忍了吧?”男人看着两个被吓坏的儿子说。

“闭嘴,这没有你说话的份。”心悦厉声喝斥道。

她目光森然地看着两个儿子。巴图拿着匕首战战兢兢地开始剥小狗的皮,巴扎还是捂着眼睛在一旁怯怯地偷看着。

当巴图用一晚上时间,终于把那只小狗剥成一个血淋淋肉团的时候,他抬起头,眼中的童真纯净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无尽的空洞和残忍。

从此巴扎就成了新悦的眼中钉,一不开心,巴扎就是她的出气筒。

巴扎经常被心悦打得浑身没有一个好的地方,心悦想,这样懦弱的儿子跟这样低等的男人,也只配给她打洗脚水。

在新月的教导下,巴图最终成了西双版纳一方霸王,当地成了母子两人的天下。杀人对她来说就像捏死一只蚂蚁,而巴扎跟他的父亲也只能睡到柴房。

有一天心悦带回了一个俊秀的男人,男人刚想质问,心悦美眸一瞪,出其不意,一把匕首,狠狠地扎进男人的胸膛。男人瞪着大大的眼睛,用手指着心悦,“你...你.....,”男人就这样死不瞑目的捂住心口,倒在地上。

她带回来那个俊秀的男人,吓得尿了裤子,她一把拎起吓傻的男人就抡到了门口,男人吓得屁滚尿流一瘸一拐地跑了 。

巴扎在窗外看到这一幕,他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他拼命地忍住,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有一次巴图去捕猎,他追赶一只岩羊,把岩羊逼到了一处悬崖边。他正准备徒手捉住那只岩羊,谁知道那只岩羊拖着他一起摔下了万丈悬崖。

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猎户的家里,他的双腿用两根木棍固定着。

他睁眼一看,看见一个笑眯眯的老头对着他的脸说:“小伙子,你从哪里来呀?你好像不是我们这里的人呀,看样子你也是打猎的,你从悬崖摔下来的时候,手里还拽着那只岩羊,小伙子,你命真大,那个悬崖可是万丈高呀。”

巴图看着老头,他使劲地想,自己到底是从哪来的?

但是他一点都想不起来他是谁,他从哪里来?他用手不断地敲着头,就是想不起他到底是谁?

就这样,巴图在老人家里养了两个月,全身的伤也好了,他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从此他就跟老人相依为命,老人无儿无女,孑然一身,也认他当了儿子。他们靠耕种,打猎为生,老人给他取了一个名字,他跟老人姓,取名薛谦。

渐渐地,他也习惯了这种日落而息,日出而作的生活。

此刻,心悦已经不眠不休,找遍了整个山川河流峡谷,都找不到巴图。

就这样三年过去了,巴图跟当地的村民也融合到了一起,他也喜欢上了这种简单快活的生活,他也习惯每天跟着老人,还有老人养的那条狗,小黄,小黄也是形影不离地跟着他同吃同睡。

他跟老人一起耕种,一起打猎,他已经忘了当初心悦教给他刀尖上嗜血的日子。

有一天老人带着他去草甸摘蘑菇,突然看见不远处钻出一头野猪。老人悄悄地从背后抽出箭,射向野猪,野猪应声而倒。

老人走过去,正准备把野猪拖回去。这时有一只白皙的手拎起野猪的一条腿。

“这只野猪明明是我射中的。”一个清丽的声音传来。

老人看向野猪另外一侧,有并列的两只箭,箭口的地方,还汩汩冒着黑血,野猪毛湿嚅了一大片。

老人抬头看向说话的人,发现竟然是一个美丽的女人。

女人瞪着一双美眸看着老人,她又看向往这边跑过来的年轻男人,她瞬间瞪大了眼睛,大叫了一声,“巴图。”就向年轻男人飞奔了过去。

他跑过去抱住男人,激动地说:“巴图,真的是你吗?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呀,我终于找到你了,巴图,我是额吉,我是额吉呀。”女人抓着他的手,激动得脸上泛着红光。

男人一脸懵地看着面前这个女人,老人也是一头雾水。

老人把心悦带回家,她看到老人简陋的家,她的眉头越皱越紧。

“巴图,你一定要跟我回家,这不是你待的地方,你跟我回去,做你的王,你记住,你是一个勇士,你是草原上的鹰,草原上的勇士,你不可以过这种生活。”心悦看着巴图一脸的宁静表情,急促地说。

巴图摇了摇头说:“不,我喜欢这里,我不知道你是谁?我也不知道我是谁,我只知道我现在是他的儿子。”说着巴图指了指老人。

心悦眯了眯眼睛,她的眸子骤冷,带着森冷无情的肃杀之气。

“我就问你跟不跟我回去?”心悦说着提高了声音。她轻掀眼皮,冷漠地轻觑了一眼老人。

老人看着他们两个人,脸上的神情越来越落寞,她搓了搓手,对巴图说:“她是你的亲人,来找你了。”

巴图看了一眼心悦,摇了摇头,“不管你是谁?反正以前的事我都记不起来了,我现在只认得他。”巴图指着老人对心悦说。

“我们两个,你只能选一个,到底跟谁走?”

心悦咬着牙压低声音,从牙缝里一字一句挤出这句话。

她的眸子变得越来越冷,越来越坚硬。

这时小黄跑过来趴在巴图的脚下,巴图蹲下身子,在小黄的脖子上轻轻抚摸着,给它挠着痒,心悦的眸子缩了一下。

心悦突然毫无征兆地掏出匕首,就刺向旁边的老人。老人一个躲闪不及匕首插入老人的腹部,老人瞪大眼睛,捧着腹部,蜷缩着身子,倒在了地上。

巴图惊呼一声,连忙抽起墙上的砍刀,就砍向心悦。巴图跟心悦两个人从房间里扭打到房间外,两个人打到外边的草地上。

心悦一边打一边大声喊:“我是额吉,我是额吉,我不允许你当一个低贱的人,你要当那个草原上的勇士,你要带着我回到大草原。”

心悦一不留神,手臂被巴图砍了一刀。就在巴图手起刀落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他掉下悬崖以前的事。

以前的那一幕幕,就像放电影一样,排山倒海般涌入他的脑海,就在他恍惚的时候,心悦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这时,老人挣扎着从房子里爬了出来,老人的身后是一道道爬过来的血痕。“谦儿,我的谦儿”。老人痛苦地呼唤着他的名字。

“你是巴图,你是巴图,这种低贱的人不配给你当父亲。”心悦厉声道。

巴图扔下手里的刀,他抱着头冲着心悦咆哮,“我不是巴图,我不是巴图,我是薛谦,我是薛谦。”

他想起来这么多的日日夜夜,老人把他当亲生儿子一样,每顿做好饭,慈爱地端到他的跟前,看着他把一碗碗饭吃完。

他生病的时候,老人不眠不休,无微不至地照顾他,他想起每日跟老人坐在门前,看着日升日落,他习惯听老人那一声声吧嗒吧嗒抽旱烟的声音,他习惯每天跟小黄在一起嬉戏的样子。

他想起了跟自己母亲在一起那种炼狱般的日子,他想起六岁那年,母亲让他活剥那只小狗,他想起母亲让他生吃小狗的肉,那种血淋淋恐惧的感觉,现在他想起来还浑身发抖。

他想起在母亲皮鞭下,他苦练骑马射箭,母亲从来对他没有一个笑脸,他甚至想起母亲在夜半偷偷抓来活人,给他当箭靶子,完了把人扔到海里。

“我再也不想当巴图,我只想当薛谦,只想当他的儿子。”巴图瞪着心悦,冷冷地大声喊道。

他还把胸脯往前一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心悦眉毛倒立,她的脸像结了一层冰。她瞪着血红的眸子,狠狠地看着巴图,冷哼了一声。

“好,既然你想当那个低贱男人的儿子,那我就成全你。”说着,心悦把刀狠狠地刺向巴图。

眼看心悦的刀就要刺向巴图的腹部,巴图嗷叫了一声,老人也用尽全身的力气喊了一声,“谦儿,小心。”

就在巴图看见那明晃晃的刀刺向自己腹部的时候,他惊恐地闭上了眼睛。

他突然听到一声“啊”的尖利叫声,等他睁开眼睛,他看见一把明晃晃的尖刀从心悦的背后刺穿了她的腹部。心悦用手握着刺穿她腹部的那把刀,她缓缓地转过身子。

在夕阳的余晖下,她看见站在他身后的竟然是巴扎。心悦用手指着巴扎,然后痛苦地倒了下去。

巴扎看了一眼倒在血泊的心悦,她挣扎了几下,身子不动了,还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他走到心悦的跟前,蹲下身子,然后把手抚上她的眼皮。

抚上她那双瞪得大大圆圆的眼睛,心悦的一只眼睛淌着血,一只眼睛淌着泪,心悦终于闭上了那双美丽的大眼睛。

巴扎抱着心悦的尸体,向着夕阳落山的地方一步步走去。

巴图静静地看着巴扎抱着心悦,渐渐地走远,跟夕阳一起消失在天尽头。

从此后,人们看见一个年轻的男人,用一个木制轮椅推着一个老人,身边跟着一条大黄狗。

从此在这个地方,再也没有心悦公主来过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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