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的我就病了,因为高烧,感觉天寒地冻,指尖的冰冷,手指不怎么灵活,似乎有点僵硬。眼睛涩涩的,头晕晕的,呼着热气,又冷得瑟瑟发抖,只能缩在被子里。
恍惚的睡着了,又不知为什么突然就醒了,或者只是在半睡半醒之间,飘忽着,入了梦境。有人说:人在病时,昏昏欲睡的状态是进入了自己的心念,会见到自己想见的人或看到自己想看到的风景。难怪我在梦里游走,如同走去了千里之外......
梦中,似乎见到了已故的外公,我和他坐在阳光下,看着院中的鸡鸭,听着外公哼着曲儿,听到外婆的怒吼:“峰峰,又来厨房偷吃!还不快点回去写作业!”我偷偷笑了笑:“哈哈,被抓到了吧!”外公无奈地摇了摇头,耐心地劝到:“好了好了,就让他吃点吧,又没事!”峰峰心满意足地跑开了,嘴角边好像还留着淡淡地油渍,远处的麻雀叽叽喳喳的叫着,似乎在嘲笑着峰峰这幼稚的行为。眼前的一幕幕逐渐淡去,剩下的只是一片空白。梦揭开了快要愈合的伤疤,,想起病床前努力微笑的外公,硬是强阻了痛哭,这种感觉,就像悲伤引发天空下了一场凄风楚雨的陨石血,突然后悔没有好好陪伴在外公身边,可是现在只剩下悠悠思情,只剩下追思无限。
看这今晚的夜光昏亮柔和,坐起来,披了件外衣,站在窗前,唯有这星星点点的灯火,还让人心生些暖意。低眉间,又无比凄凉。眉头紧紧地簇在一起,头又开始痛起来了。
我极目四望,有无数的楼宇和屋顶,从朦胧远处向我涌来,我想,在那星星点点闪亮的窗,是多少人温暖的港湾;万千灯火,像密密麻麻撒向天空的繁星点点,渐明渐暗的在夜色里倾诉心声。一灯一晕一世界,每一盏灯下都有它各自百转千回的故事,每一扇亮着的窗前,都有温馨的画面……
这万家灯火中,是多少温情?是多少凄凉?
几家灯火欢快的跳动,听,充满了欢声笑语;又有几家灯火昏昏沉沉在忧郁的摇曳?看,充斥着悲伤的氛围。
谁家灯火通明?谁家的灯火渐渐阑珊?在这无尽的黑夜,无数的灯火在摇曳。
今夜,我看这万家灯火,竟是目光眩惑而情不自已。为何自己倍感孤独和凄凉呢?今夜,像是在流浪,没有诗和远方,有的只是迷茫!心如在一个风口,冷风吹来,寒意袭人,望穿街巷,似乎是空洞而空灵的梦境,在轻轻的随风移动。抬眼望灿烂的星空,像是一个幻梦的背景,而这灯火是黑夜的眼睛,是寒夜里的暖意,是家的味道,而这万家灯火,却时刻伤感无家或离家的人!家的味道让我在这个生病孤独的夜晚更加思念。
恍惚间,我妄想着自己回到了家,回到了那个不需要忧心的地方,静静地趴在书桌上,身旁是一杯热热的牛奶,在这个还有些寒冷的夜晚带来丝丝暖意,门外回荡着父亲母亲的谈论和笑声,填充着空荡荡的心。晚饭时间,从厨房飘来的阵阵烟火气息似乎唤醒了馋虫,也唤醒了思绪早已飘向远方的我。
“卉卉,怎么样了?我们给你带了点吃的!”耳边室友的呼唤也终将把我从梦中唤醒,食物的味道充斥着整个鼻腔。
如若可以,我多么希望可以走近万家灯火,走近那些浓浓的温情。这一刻,只有灯光闪烁,时光像是静止了。慢慢走向灯火,听着房中的欢声笑语,看着家庭和睦,似乎这一切都在身上真实发生着。
多少次在心念中,灯火阑珊处,好似在众里寻他,而那人何在?偶然一丝熟悉的影子,凝眸处,却依旧是一片茫然……
都说,灯火的阑珊处是梦的开始,流失的岁月里有我千千梦,而我千千次都是在做同一个梦,梦里梦外都是同一个情景。寂寞是琐碎的东西,但只要一个触点,就可以点燃内心的荒芜。所以我不责怪寂寞,我只能责怪我心底的荒芜。
这一刻,万家灯火闪烁着我的泪光,泪划过因为高烧而滚烫的脸颊……
而我,本就不是一无所有,本就不是了无牵挂。那心,那情,只是在某一时刻更为浓烈。生病了,是的。然而我到底是病在哪里呢? 阳光还在,只是温暖不了我,我还是觉得很冷很冷。似乎才病了一天,可是心却病了好久。体内的病魔在张牙舞爪地宣誓领地,而意志确实不想抗争,一次感冒发烧,难道都能让我的所有坚强消耗殆尽吗?
当然,我不会因为身体的不适而难过,我只是难过我的努力却得不到应有的回报,我只是难过我不会好好照顾自己而让父母担心,我难过不懂得珍惜身边的人,更难过自己竟然轻易地被打倒。可能因为一次生病而逐渐感受到沉重的压力,我的微笑少了,在这阳光下也感受不到温暖,好多事都做不到释怀……
下了床,坐在桌前,望着窗外行色匆匆的同学们,吃着略带凉意的面条,似乎已经融入进这万家灯火中,又似乎独自在外漂泊。或许应该勇敢地面对,而不应该一味的退缩,在复杂的社会面前自己是弱小而脆弱的,而在病魔面前自己是强大的。回想自己走过这些年,发现因为自己的优柔寡断错过了许多,算了,我也从来不是杀伐果断的人,我现在所能做的,只是让自己不再犯错,我要抬头看看明天的朝阳,而不是继续低头回味昨天的晚霞。那么现在,我有两杯酒——一杯敬往事,一杯敬朝阳,从此,上坡低头踏实专注,下坡抬头坦荡无畏。
病了一场,突然明白了许多,回望过去,错了太多,也失去太多,即使后悔,是否来得太迟。
夜逐渐深了,渐渐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