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走到大街和别人谈起哲学时,许多人自称犬儒主义者。犬儒主义是后苏格拉底时期的一个哲学派别,其先驱是安提斯泰尼——他是苏格拉底的弟子,约长于柏拉图二十岁——后来由安提斯泰尼的学生狄奥根尼发扬光大。
罗素的《西方哲学史》是了解西方哲学发展脉络的不可多得的读物,翻开罗素的《西方哲学史》,其第三篇“亚里士多德以后的古代哲学”中写到“犬儒主义”名称的来源:“狄奥根尼决心像一条狗一样活下去,所以就被称为“犬儒”,这个字的意思是“像犬一样”。他拒绝接受一切的礼俗——无论是宗教的、风尚的、服装的、居室的、饮食的、或者礼貌的。据说他住在一个桶里,但是吉尔伯特*穆莱向我们保证说这是个错误:因为那是一个大翁,是原始时代用以埋葬私人的那种翁。尽人皆知,亚历山大怎样的拜访过他,问他要什么恩赐,他回答说:‘只要你别挡住我的太阳光’。”
《西方哲学史》的前几章追溯古希腊的哲学家们,狄奥根尼是一位著名的犬儒主义者。从狄奥根尼的行为可以看到他重视的东西与人不同。罗素说:“知识优异的人与他们当时社会的关系,在不同的时代里是非常之不同的。在某些幸运的时代里,他们大体上能与他们的环境调和,——毫无疑问他们要提出他们自己认为是必要的改革来,但是他们深信他们的提议是会被人欢迎的。在另一些时代里,他们是革命的,认为需要号召激烈的变革,但希望这些变革(部分是由于他们忠告的结果)在不久的将来就可以实现。又在另一些时代里,则他们对世界是绝望的,他们觉得尽管他们自己知道什么是必需的,但却绝没有可以实现的希望。所以他们表现的玩世不恭,高喊着众人皆醉我独醒。”
公元前三世纪的早期,犬儒学派非常风行,尤其是在亚历山大港。犬儒学派普及之后,他们的学说悄然发生了一些变化。通俗的犬儒主义并不教人禁绝世俗的好东西,而仅仅是对它们有某种程度的漠不关心而已。于是犬儒主义变成了“玩世不恭”和“漠不关心”的代名词。
但是随着时间流逝,历史的河流将犬儒主义冲刷磨洗,其内涵已经悄然变化。胡平说:“多了世故的圆滑,少了正义的冲动,一个人就成了犬儒。肯思考的人才会变成犬儒,变成犬儒后你就可以不再思考。犬儒的口头禅:‘什么都是假的,只有钱才是真的。’‘教皇有几个师?’‘真理值多少钱?’‘自由能当饭吃吗?’当强权在欺负弱小时,犬儒的态度是:“都不是好东西,我谁也不帮。”犬儒不分善恶,但他不一定是不知善恶。犬儒是知善而不善善,知恶而不恶恶。犬儒不进行积极的抗争,犬儒只是消极的嘲讽,但权势是不在乎嘲讽的。也许不应该把犬儒视为罪恶,但犬儒是罪恶存在的条件,是犬儒使罪恶成为可能。从愤世嫉俗到玩世不恭,中间只有不显眼的一小步。原本积极的消极,现在却变成消极的消极。”
中年后易得犬儒病。年轻人变成犬儒实在是最可悲之事,他们还不曾追求,就已然放弃;他们还没有成长,就已经衰老;他们还什么都不知道呢,就什么都不相信了。那么你是不是一位犬儒主义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