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这之后,俩人花前月下,卿卿我我的携手相牵走遍这座小城的山山水水。
弱水似乎已经忘记了另外一个男人——余刚的存在了。
但他又是真实存在的!
萧皓天终于知道他还有一个“情敌”存在的,像打了鸡血似地更加斗志昂扬起来。
但是,在弱水这却是有了踌躇。作为一个现代女性,一个自由恋爱的时代,这种踌躇让萧皓天心生不安,也让她的死党娟子觉得不可思议。
“我觉得萧皓天还不错,那余刚你们根本不是一路人,我不知道你还在犹豫什么?小心丢了竹篙去撵船,到最后两头空。”娟子如此劝到,但弱水还在犹豫,不知道犹豫什么。
爱情嘛,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哪来两全其美。
萧皓天依然天天早上送早餐、晚上压完马路送她回家,乐此不疲,但他也发现了弱水的犹豫。
她不说,他便不问。他认为既然爱她,就要无条件信她。
他们又相携走过了这座小城的秋天。
小城秋色有一种醉人的美。但秋风一起,这种美便有一种近乎凄冷的境地。他们一起爬上高高的山峰,在高高的山顶上看秋日夕阳西下。那漫山的红枫红的透彻、红的热烈,一如现在他们相爱的热烈。
“漫山白雪的时候,是否还看得见这些红枫?”她仰起脸,痴痴的向他问道。
“只要我们现在能够看见这漫山的红枫就足够了,谁还管它遥远的冬天呢!”他盯着她痴痴的脸,如是回道。
弱水忽然间有些落寞,挽着他的手臂,“我们下山吧,我有些冷了。”
“好,那走吧,明年我们再来看红枫。不,是以后的每一年我们都来。宁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携一挚爱白头,择一小城终老。我们直到白发苍苍,终老在此山可好!”他热烈的盯着她的眼睛说着似诗非诗的情话。
她没有回答,只是踮起脚尖搂住他的脖子,狠狠的吻了下去。
谈了这许久,弱水从未如此主动、如此热烈过,这让皓天有些茫然。但美人在怀,哪及如此多想,他用更热烈、更动情的吻回应着……
天越来越短,气温越来越低。一场雪花飘过,这个小城变成了冰天雪地的白,温度是浸入骨髓的冷。
萧皓天不知道他和弱水怎么了。自从那天从山顶观完红枫返来,他们之间好似有了一层薄薄的膜,隐隐约约,若即若离。
萧皓天有些明白,但却又不想明白。因为那个叫余刚的男人,这段时间频繁的来公司接她下班,这让他很是恼怒。更让人难受的是,弱水请了一个礼拜假,消失了!
萧皓天疯了似的打她电话,那边只是传来一遍遍“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他前几天还不死心的天天拨打,后来便再也不打了。
一个星期之后,弱水回公司上班了。当看见胡子拉碴的萧浩天像个小老头样的伫在她面前时,她有些心酸,更有些心疼,别过了头不再看他。他执拗的搬过她的肩,灼灼的眼带着询问的目光望着她的眼,她躲闪着不发一言。
寒冷的北风吹透了这片鄂西北小城,更寒了萧皓天的心。他漫无目的的走在人迹稀少的河道上,看着熟悉的景物都掩映在这冰天雪地间,难道真是镜花水月一场空?皓天忍不住悲从心来。
两滴夺眶而出的泪刚要滴落,却被一双冰凉的手捧住脸颊。回头过来,不是弱水还有谁?
他猛然转身把她搂入怀中,她那娇小的身子霎时和他的融为一体。他紧紧地搂着她,生怕她飞了般。
“你这磨人的妖精,这些天去哪了,电话一直关机?”皓天一边用胡子扎着她雪白的脖颈,一边嘶哑着嗓子质问。
她直是默不作声,然后伏在他的胸膛低声啜泣,到后来哭声大了起来。他心疼起她来,便不再追问,轻轻地拍着她的脊背,任由她的泪水打湿他的衣衫。
他们就这样紧紧地拥抱着对方,不知道有多久,许是一生一世,又许是一分一秒。
她慢慢地离开他的怀抱,踮起脚尖吻了吻他的眼,然后转身,带着绝决,他还没来得及说一句“别走”,她就一个人消失在冬夜寒冷的街头。
她难道真的如此狠心,连“分手”两个字也懒得说?结束了?真的结束了!
看着空无一人的河道,萧皓天失了魂似的一屁股坐在厚厚的雪地上,眼泪止不住的滴下,一滴、两滴……然后汹涌而下,落在脚下的雪上,打出两个深深地雪洞……
萧皓天找了个酒吧,里面的热情与外面的冰天雪地是迥然不同的两个世界。他要来一瓶白酒,“咕咚、咕咚”几口喝完,那种辛辣在他喉头打转,眼前雾气蒙蒙了起来。他又要来一瓶,旋即又是空空如也。
萧皓天不知道昨夜他是怎么到的家,只记得还有最后一点儿意识时,眼前仿佛来过一个女子,像是他的前任,但记不起是谁了。那女子好似说:“哟,这不是自称情圣的皓天嘛,怎么落得今天这步田地?”萧皓天挥舞着手说,滚,都他妈的滚蛋。然后,就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萧皓天爬了起床,但头痛欲裂的状况使他又躺了来。母亲听见了动静,跑进了卧室,看着他说:“怎么喝那么多酒,你不要命了吗?你这么年轻,要是出点意外,让妈怎么活?”母亲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饮泣了起来,这让萧皓天更是头痛起来。
“妈,我这不是没事吗?”
“哦,那你说说,你梦中一直喊着弱水、弱水的是谁?”
萧皓天听到弱水俩字,仿佛一下醒了过来。便翻起家中的相册,找到和弱水的所有相片,来到空旷的雪地上,一张张的点燃,看着它们一张张化为灰烬,皓天难受了起来。直到最后一张时,看着相片上她如花的笑脸,便忍不住揣着那相片贴在胸口,又流下泪来……
4
弱水的母亲去世后,她和余刚一起处理好母亲的后事,半年之后奉母遗命和这个她不爱的男人结婚了。
新婚之夜弱水借口说累,便和她新婚的丈夫背对而眠。后来几天又推来推去的不愿同房,丈夫有些难堪。
又一天丈夫喝了些酒,借些酒劲对弱水动手动脚,弱水“呼”的一巴掌过去,把余刚惹恼了。
“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媳妇儿,我就是想睡你怎么了!”余刚一边说着粗鄙之语,一边动手把弱水压到身下。弱水不再反抗,任由他粗暴的进入了她。弱水咬紧牙不啃一声,但眼泪如决堤的坝,奔涌而出。不知是身体的痛还是心里的疼,在她丈夫呼呼睡去后,她还在流泪。
第二天一早,习惯早醒的丈夫看见洁白床单上的那一抹嫣红,忽然有些惊讶,继而默默的懊恼了起来。弱水这时也醒了过来,看见木坐在床边的男人,翻了个身过去。
余刚听见了妻子翻身的声音,用激动的声音问道:“老…老婆,你…怎么…怎么还是处女之身?”
弱水听到此处又恼又羞,想起昨晚他的用强,不由得悲从中来。“你觉得呢,难道你希望我是别的男人的女人?”说罢,又哭了起来。
余刚喏喏道:“哦,不…不是,我欢喜还来不及!我以为你早已和那姓萧的在一起了,哪知……”
弱水听他提到萧皓天,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悸动,继而号陶大哭了起来。
余刚一看情况不对,连忙小声劝到:“是我不好,惹你生气了。你别这么大声,左邻右舍、楼上楼下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你就欺负我了,你就欺负我了,难道不是吗?你不尊重我不说,还对我用强,我恨死你了……”弱水连哭带闹,把个余刚吓得落荒而逃,生怕她闹出更大的动静。
这之后,余刚对弱水更好了。弱水除了上班,家里家外的活都被他包了,她也就乐得清闲。这余刚除了话少与不懂情趣,其它的弱水也就凑和着过,权当报当年那场恩情。
两年后,女儿出生了。弱水把全部的爱移到了女儿身上,余刚也就显得可有可无。
爱情嘛,谁爱别人多一些,就付出的多一些,便活得卑微一些。
弱水有时候也并不是觉得余刚一无是处。想想结婚这么多年了,对自己还好,即使心中再有不甘,就这么过下去吧。有时候就明里暗里的主动过或是示意,他就是不明就里,让弱水觉得无趣,也就由他去了,听之任之。
女儿上了幼儿园,弱水就轻松了下来,时不时地和死党娟子一起在星期天带着女儿逛逛街,看看电影倒也逍遥。娟子偶尔提起皓天,都被弱水轻巧的一笔带过。
弱水也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打听皓天的下落。自从那晚雪地别离后,皓天就像人间蒸发了似的,再也消失不见。她总是在梦中梦见他,梦见他坏坏的笑,梦见他温柔的吻。可她不敢和娟子说,不敢和任何人说,怕别人说她是个坏女人!
又一个星期天,她领着女儿、娟子带着儿子,她们一起逛街。两个小朋友正开心的玩耍,她们也无趣的聊着时,弱水的余光好像看见了一个人,那个经常在梦中出现的男人。她便丢下他们,发疯似的踩着高跟鞋追了过去。转过街角,由是心急,她脚下一崴,一屁股坐在地上,可是面前空空如也,她满是落寞地四下瞅着。
娟子带着儿子和女儿追了过来,看着坐在地上满是不甘的弱水,问道,“怎么了,失心疯似的连女儿也不要了。”
弱水急急地道:“我看见他了,但我没找到他。”
娟子扶起了她,嘱咐她坐好别乱动,四下找了找却也连影子也没有。走过来对她说:“你莫不是想他想疯了吧,这什么都没有。如果真是他,他还能躲着不见你?”
“一定是他!”弱水笃定地说。
娟子不再理她,扶着她上了出租车,把一双儿女也安顿好,不由分说的把她们送回了家。
娟子把她们送到家就走了,弱水看着客厅里忙碌的余刚,忽然变成了萧皓天的样子。“皓天……”刚一出口,弱水就惊醒了过来,那分明是余刚,哪有萧皓天的半点身影?弱水忽然间疲惫了起来,她的心事有谁能懂?
待续(三)……